“莲莲你的意思是，你那边都是真人？”
“是、是啊，还好我没有直接在人群里变身，但还是差点被一群人堵在剧场门口了……”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都在剧场门口，但莲莲看到的游客们都是活生生的，而我看到的都像是伪人……”
毫无疑问，她们所在的“海豚剧场”甚至“水族馆”都并不是同一个，很可能是浮士德所在的位置被使徒“调包”成了一个伪造的世界。
“莲莲，你现在的位置是……”
“应该是……企鹅区的洗手间。”
“嗯，好，我们先不挂断电话，等我也到你那边之后，我们隔着电话交流，尽量保持在差不多的位置一起行动。”
浮士德保持着电话接通，企鹅区依然保持着先前那种热闹的状态。那只半大的企鹅也依然在雪堆之上，如同眺望着自己的领地，而孩子们却仿佛进入了某种循环播放的状态，时不时便会发出一次完全相同的欢呼声。
“莲莲，我到了，你能直接听见我的声音吗？或者我敲门的声音？”
“不，并没有……”
“看来我的推测大抵算是正确的……使徒把我们分开了，我们现在身处两个表面上一模一样、实际上存在着诸多差异的水族馆。”
“是幻境吗？”
“或许是，但我完全不清楚我们两个谁才是在幻境的那一个。又或者……都不是？”
浮士德同苏安娜交换了一番彼此见到的景象，毫无疑问，浮士德那边看起来明显是更加异常。
但是，苏安娜稍作思考，认为不能如此轻易就下结论。
“小老师，你能和企鹅互动吗？”
面对这一没头没尾的问题，浮士德心中泛起一阵疑惑，但她还是尝试着对那只站在雪堆上的企鹅挥起了手。
那只企鹅瞥了她一眼，然后从雪堆上滑了下来，张开翅膀站到了玻璃前。浮士德每敲一次玻璃，它便会条件反射地直起一下身体，反复几次过后便不再理会她，用蹒跚的步伐重新回归了企鹅群。
“它确实是回应我了。”
“也就是说，动物们并不是循环播放的？”
浮士德突然理解了苏安娜的思路，转向身旁的小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继续重复起了自己的循环。她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小孩们都是相同的反应，甚至不会多问她一句“什么事”。
“没错，动物并不是循环播放的。”
“小老师，我有个猜测……其实，你那边才是真正的海洋馆，而我这边……那些游客有些太过热情了，而且，聚过来的人太多了……”
在先前的义卖活动中，苏安娜也确实在如此大量的粉丝面前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除开奥莉薇的分担外，同样重要的就是她个人的粉丝都没有如此狂热的情绪，很多粉丝就像她一样，连说话都不算多，大多都是让她签了个名便带着周边欣然离开了。
很明显，这和她方才体验的粉丝热情截然不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安娜解除了变身，深吸一口气后从隔间探出头来，确认外面没有粉丝围堵，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门外人来人往，孩子们的笑闹声、情侣间的低语、广播里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但似乎有些……过于生活了。
今天来参观的有这么多人吗？刚才她逃过来的时候也没遇上很多人，怎么回事……司空莲双眼微眯，她这一天碰上的游客似乎并不足以撑起如今的热闹，哪怕考虑到海豚剧场能够吸引大量滞留在馆内的游客，这个数量也还是有点多了。
她决定挤过游客的潮水，否则，凭借她没比浮士德高出太多的身高，是看不出浮士德方才关注的企鹅们和小孩们是什么情况的。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周围游客的喧闹和拥挤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但她依然能从电话中听见浮士德的声音，这就足以支撑着她继续下去。
终于，她挤开围在玻璃前的人群，看向那面熟悉的玻璃。
方才对着企鹅欢呼的那些孩子们已经减少了一些，剩下的那些也在各自父母的带领下离开了现场，加入到前往海豚剧场的人潮中。
这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排除掉玻璃后面根本没有企鹅的话。
“小老师，我这边……没有企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让司空莲更加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她并没有完全理解当前的处境，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们被隔绝在了两个相反的世界，只能通过小小的电话互相联系。
即使身处人潮之中，她也立刻感觉有一股孤独的恐惧感缠上了她的心脏，不断收紧。
“别怕，莲莲，我还在。”
浮士德的声音立刻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能够继续分析当前局势，寻找出路。
她立刻联想到了周雅文和浮士德约会时的情况——同样是使徒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分开了她们，然后逐渐侵蚀她们的思想。
这固然是一种卑鄙的战术，但换一个角度想，那就是使徒根本没办法同时且迅速地解决二人。
事实也是，当浮士德抓住了使徒的破绽、破开幻境壁与周雅文会合后，她们便异常迅速地解决了敌人。
但是，毫无疑问，这只使徒明显具备控制他者的能力，可它偏偏没有去控制司空莲或浮士德，而是只控制了一般游客，并疑似放出了过量衍生物用来充当游客。
这是一种……布设？
司空莲抓住了这份灵感，归纳出了自己的猜测：
“它在看着我们。”
她将自己的推理过程告知了浮士德，后者继续在倾听的同时进一步思考。
“或者……它们在看着我们。”
浮士德联想到的是自己和白微约会时的遭遇，这种向她们展露能力、但在极大程度上克制了对她们的威胁的情况确实非常相似。
如果真的是一个类似于“叙事诗”的、失去了堕落之花的使徒在向她们求助，那么她们要做的就是……
“莲莲，你说的对，它或者它们给我们做好了布设，等待着我们登台表演。
“不管是要完成净化任务，还是解救可能存在的‘友方使徒’，我们要做的都是顺着人潮，前往我们被要求前往的地方——
“海豚剧场，表演的主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