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边的游客们并不觉得现状存在任何异常。而夏洛蒂与浮士德却感觉要大难临头了,她们的视线越过平静的湖面,牢牢锁定在那两艘不该出现的船上。
老式的木质船身,高耸的桅杆,以及那面印着海盗标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的风帆,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从某个影视剧的画面里直接驶入了现实一般。
当那两艘海盗船拉近距离,使用船侧一门门火炮相互射击时,人群中甚至爆发出了阵阵喝彩。
砰——砰——
沉闷的响声在湖面上回荡,炮口喷出浓厚的白烟,但并没有炮弹飞出。
游客们纷纷举起手机,兴奋地记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极具沉浸感的“特别演出”。
在激昂的乐声中,两艘帆船的航速逐渐降低,彼此之间逐渐逼近,直至快要贴在一起的那一刻,一艘船上的船员们便叫喊着一跃而起,在另一艘船的甲板上开启了一场白刃战。
演出越是往下进行,两人便越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危险究竟会从何时开始露出獠牙。
终于,当奥秘书上弹出发现使徒痕迹的预警时,浮士德反而平静了不少。
“准备好,夏洛蒂,要来了。”
夏洛蒂轻轻点头,握在手中的手机化作了西洋剑“心”的模样,藏在座位的阴影中蓄势待发。
背景音乐逐渐进展到后期,两拨人的动作也逐渐放缓,从有来有回变成了装装样子,而后变成舞台剧般的演出舞步。
最终,交战的双方牵起手来手来,朝着观光船上的观众鞠躬致意。
观光船逐渐驶离,两艘帆船上的海盗演员也各回各船,浮士德预想中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出现。
“浮浮,就……结束了?”
浮士德反复确认了两遍预警信息,时间无疑就是刚才,地点也没有问题。
帆船和观光船渐行渐远,但她并不相信一切就此结束了。她眺望着帆船驶向的方向,试图从雾中看出些许门道。
雾?
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从另一侧的船舷处传来,剧烈摇晃让浮士德直接将夏洛蒂压在了船舱上。
她惊诧地看向另一侧,方才远去的帆船赫然出现在视野中。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从帆船上跳下,踩在铁皮上的脚步声散乱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船舱中陷入了骚乱,没有人认为如此激烈的冲撞是互动环节的一部分,惊恐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试图逃出船舱,甚至跳进水中。
“不用害怕!”夏洛蒂及时起身,浮士德也配合着去掉了她身上的视觉伪装,“我是魔法少女夏洛蒂,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浮士德想象了一下自己说出这种话语时的模样,不禁在心底产生了些许尴尬。
“没错……请大家放心!不要混乱,不要推挤,更不要试图跳船,我们会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
即使如此,她还是顺着夏洛蒂说了下去,毕竟这算是她的工作。
二人相视点头,走出舱门,跃上天花板面对那些集结的海盗。
那些海盗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相同面具。铁黑色的面具上,只在双眼和嘴的位置开了三个狭小的空洞,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五官的塑造。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这样一群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毫无多余动作地盯着二位来者。
这种装扮让夏洛蒂难以辨识对方究竟是人是鬼,一时之间有些发毛。
好在,浮士德能够探测出对方完全是由魔力构成的。她拍了拍夏洛蒂的肩膀,轻轻颔首示意对方可以上了。
西洋剑与弯刀同时挥出,于半空中清脆碰撞。夏洛蒂不敢纠缠,立刻借力拉开距离,躲开从另一边砍来的袭击,然后一脚踢开袭来的第三人。
争取出些许空间后,黑星剑冠上浮现出十字虚影,夏洛蒂放低重心,紧贴着天花板用西洋剑划出一道圆环。
稍有延迟后,那道痕迹在一瞬之间扩散开来,将一定范围内属于“海盗”的物质部分尽数削去,留下一个个异常光滑的切面。
紧接着,一条条蓝色丝线在海盗之间飞速游走,迅速收束,将剩余的那些敌人都捆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夏洛蒂!”
浮士德扯住丝线的顶端,将那些已经被束缚的海盗进一步聚到一起。夏洛蒂闻声而动,朝着一个偏高的角度将“心”虚步刺出。
“结束。”
她立刻转身比了个剪刀手,在她的身后,只留下前一刻还是实体、如今全都随风而去的魔力碎片。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船身的震动险些让夏洛蒂没能站稳。
“浮浮,船好像要沉了,我们先把游客救出去!”
浮士德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同从船舱天花板跳下,却在即将开门时停下了动作。
船舱里一个人都没有。
“似乎有什么刺鼻的味道……”
夏洛蒂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抱起浮士德跳上帆船的甲板,与第二批来袭的海盗擦肩而过后,从船尾一跃而下。
那一刻,她们周围的景色便急速切换成了夜晚,方才踏足的地方也没有了帆船的踪影。夜空之下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们二人。
烟花升空,照亮了二人的前方,北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借助飘浮的能力,她们尝试着向码头前进。但没过多久,陆地上便燃起了璀璨的光亮,紧接着便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浮士德紧急调整二人升空,才没被气浪裹挟着坠入湖中。
“这都什么啊!说好的表演呢——”
北码头上火光冲天,让天空之上绽放的烟花也相形见绌。
“看来,这次的使徒能影响我们眼中的‘时间线’啊……”
感慨过后,浮士德打开了自己的盖章护照,十二位数,正是最早期的编号形式,与烟花大会存在的时间段吻合。
她们似乎是经历了一定的演变,才逐渐从音乐喷泉的时代抵达了烟花大会的时代,并不是一步登天。
而这一切的转折,或许都发生在……
“夏洛蒂,第三枚印章的位置是哪里?”
夏洛蒂闻言重新拿出手机,翻看起旅游攻略,有些为难地回复道:
“是、是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