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澄，羔羊肉和肥羊肉买哪个？”
“都买了。”
“牛肉呢？”
“也买了吧。”
“那蘑菇呢？香菇，金针菇，杏鲍菇……选哪个？”
“全都要。”
织女回过头去看唐汐澄，发现她果然要么在左顾右盼，要么就在刷手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行了，专心一些好不好！今天晚上吃火锅肯定很热闹，快点陪我用心选材啊！”
“吃火锅……织女，她们五个约完会吃火锅，你说你瞎掺和什么……”
“你什么意思，浮士德小姐可是已经同意了的！而且夏芹小姐分明就说了要给我个惊喜，不然你以为我会凑这个热闹吗？！”
“我……唉，没什么。要我说，这个惊喜根本一点都不惊喜，夏芹完全就是顺势而为才那么说……”
唐汐澄为什么那么肯定？自然不是因为她聪明到能够直接猜到情况，而是那个惊喜很可能就在她的聊天软件对面。
今天一大早，夏芹和浮士德刚一出门，尹煜贞就给她发了好友请求，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开始各种询问她和织女的情况，直到现在。
按照夏芹那样的说法，她也明白大概率是夏芹将她介绍给了尹煜贞，让后者和她取得联系。
不用说，是为了“往事”。
“织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
织女盯着依然在玩手机的唐汐澄，满脸看傻子的表情。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是……”
“忘了……真忘了！我不是敷衍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汐澄自然清楚，毕竟她也只是个空有外壳，没有记忆的“过去人”。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对自己的过去有所了解，也明白了自己同织女和尹煜贞之间的联系。
真相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
【你现在在哪？】
看着聊天界面接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唐汐澄决定不再犹豫、纠结，将自己的定位给尹煜贞发了过去。
“汐澄，你笑什么呢？”
“嗯？我在笑吗？”唐汐澄将手机屏幕熄灭，看向屏幕中露出微笑的自己，“谁知道呢，或许我也有个惊喜给你吧。”
“你们今天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和式女仆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商场门口，她红色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睛下还挂着不轻的黑眼圈。她一眼就看见了唐汐澄，同时也发现对方正隔着老远与自己对视。
“你又在走神了，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这么沉迷？”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有人打灰。”
几句话的功夫，尹煜贞便从另一个方向跑到了二人身前，她虚弱地俯下身来，扶着膝盖大口呼吸着空气。
尹煜贞憋得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勉强直起了身子，将红色的长发别至耳后，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游移。
“汐澄！怎么回事，刚才好歹还回复个全都要，现在根本不回话了是吧！”
“织女，你看，惊喜。”
“什么惊喜？我什么都没——”
“■■■？”
被消除的三个字直接将织女的所有话语都按了回去。织女不明白这是什么暗号，也不明白对方突然和自己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但是，她……
“嗯……”
她点头回应了。
尹煜贞先是一惊，很快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紧接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周围人都仿佛看戏一般盯着三个人看。这让唐汐澄一时之间感觉非常不自在，因为她不知怎么的也有点想哭，而周围人这么多她又感觉哭出来有点丢人。
“咳咳，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一会再接着买菜吧……”
她赶紧拉着另外两人从人缝中钻出，找了个偏僻的座位后才松了口气。
“你真的是■■■吗？”
“我不清楚，但我想我是。”
“你、你真的没被抹消？”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应该是吧，反正我现在还能坐在这……”
哭得稀里哗啦的尹煜贞也管不上什么声线了，直接用那稚嫩而阳光的本音不断向织女发问着。
“你是不是已经不认识我了？”
“嗯，但是……怎么说呢，我不认识你，但我还是认出你了，哪怕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叫尹煜贞。”
“汐澄，我又没问你！”
“没关系，不用谢，我只是感觉你俩都有点把我忘了。”
织女想要反驳但却无言以对，某种意义上这也的确是事实。在织梦者解决之后，织女就又经历了一次“格式化”，她当时确实把唐汐澄忘了，花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建立关系，不过这并不影响二人的交情就是了。
嗯，遗忘并不会影响交情……织女推了推眼镜，不由自主地朝着尹煜贞伸出了手，为其擦干了眼泪。
“是啊，我把你们都忘了，但那也不代表什么，我们可以再认识。对吧，煜贞？哦对，还有汐澄。”
织女本想用这句话调侃一下唐汐澄来活跃气氛，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回复。她回过头去才发现，唐汐澄瞳孔紧缩，直直盯着尹煜贞背后更远的某处。
在商场的另一个角落，一名白发的少女正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她们的重逢。
那人正将几小块骨头不断抛向空中，又任由其落回手掌中。
“汐澄，那是不是……”
唐汐澄立刻站了起来，恍惚地迈出了不稳的两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抽取那张曾属于她的“圣杯A”。
“不是，那是使徒！”
礼装加身，魔法少女四季在“离”的协助下快速逼近了白发少女，将对方捅了个对穿。
“结束了……”
咔哒、咔哒。
几块小骨头与地面的石头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几粒落地的黄豆。
使徒已经化作了光点消散，但声音却依然萦绕在唐汐澄的脑海中。
“最后一位流浪在世间的同族，也已经离开了。结束了，但也开始了。”
“你在说什么……”
使徒的声音并未直接回复，而是发出了一阵轻笑，一阵与它的外表并不相符、却给唐汐澄另一种熟悉感的轻笑。
“那位公主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距离真正的终点有多么近了，你们也是……”
在那之后，使徒的声音也消失了，唐汐澄解除变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织女，又看了看依然站在原地、甚至连头都没回的尹煜贞。
“我们再稍微挑一点食材，就带着煜贞一起回去吧……”
这并不是说这家商场有多么不宜久留，而是……唐汐澄感觉有什么大事快要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