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后大概有过三个伴侣,第一任丈夫叫汤丁·托克,他是我捡来的爱人,那场冲突中唯一的幸存者。他是个矮人,而那时我才2472岁,换算成人类的话,大概也就十一二岁。
我们很快乐地在一起生活了三百多年。为了他我放弃了王位,跟他在森林修建木屋,生儿育女。那个时候的夜晚总是很难熬,他口中很快乐的事情,我总是体会不到,直到很多很多年后的我筋疲力尽瘫向在床上,这时我才想起他那双暗蓝眸子,在我生产时担忧注视我的暗蓝眸子。
实际上,我并不漂亮,而且那时我跟矮人比,也显得“小不点”。但他依然很爱我,能包含我的大部分缺点。我们每天总是要吻很久,在冬天和孩子们一起围在火堆前,听他讲那可以冻死人的笑话和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最终我们分手了,他在我的怀里死去,我抱着他,舔他的耳朵。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笑着推开我,而这一次他却也没有醒来。我只觉得心中少了一块空落落的。
刚开始的,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没过几天,我就发现心就像被活剜掉一块肉一样的痛。
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也难怪 ,托克死前那两天都是搂我睡去的,生这个孩子期间我生了两次大病,一度惊动暗中保护我的暗卫。
他们把我扶上床,抬着床往余烬裂缝转移。我跟孩子们(在我眼中,他们永远都是孩子)告了别,最后一次看了一眼我和他的小屋,努力不去想我和他的过往,可眼泪似流到今天,也没有流尽。
过去 ,我渴望长大,当我真正长大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为谁而长大,又或许,那个人已经睡着了,慢慢地静静地腐烂了,也就是在这一个时间段我诞下了托克最后一个孩子,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我目睹她长大、婚娶、生育,衰老,最终以我继承人的身份死去。很快我再次对王座感到厌倦,我命令手的暗卫假扮我,他们一代代忠实履行职责,从未擅离岗位。
我驾着一辆幽灵马车,口袋和箱子塞满金币,马车挂上漂亮裙子,整个世界无拘束的疯闹。人类王国利尼雷亚富饶而广阔,我独爱玛琪婆婆的南瓜汤,借宿她的农场住了五年直到她和托克一样。她是胖胖的老寡妇,眼睛是迷人的夜蓝色。
在婆婆的农场吃过最后一顿早饭后,一个官员打扮的人带着满面疲惫用钥匙打开了门,他解下腕上的金表请求我离开,好让他主持葬礼。
我照做了,途经托克坟墓时,发现我们的长子,阿列提尔正跪在地上哭泣。他的靴边放着猎枪,还有两只兔子。他是我们为数不多活过两百岁,却还依旧像个年轻人的子女。在生他的时候发生了难产,托克认为这种孩子是不能养在家里的,得寄养出去。我把孩子抱得很紧。后来,阿列掌握了魔法水晶球的方法,他卸掉自己的一颗智齿想知道父亲与自己不睦的缘由。他得到答案的第二天,提出了分家。
虽然我知道一切人类情感都会因为分别而沉默,一滴眼泪还是滑过我的脸庞。我最后一次吻了他,托克始终沉默着,他掏出一圈桦树皮,从自己的书架抽出两本将他们裹起来,然后递给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