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又来了】
塞雷娅睁开眼,面前纯白的殿堂她已经开始熟悉了,她向上方的王座看去,果不其然,波雷亚斯与往常一样,只是风轻云淡地坐着,似笑似不笑地评鉴着狼狈的塞雷娅。
“很遗憾,塞雷娅,但至此你大概明白了,活下来的源祖中不可能有好人,而存活过久远时光的他们,只要想,就一定能够做出足够用的伪装。
尤其是欺骗你这种,傻瓜”
“等等!先别说了!你想要我的身体对吧!我可以给你!拜托你!保护”
“保护?塞雷娅,你所学过的,教导过他的历史中不止一次地提到,白龙与黑龙间的争斗,我为什么要去保护自己仇人的后裔呢”
波雷亚斯从王座上起身走下,款款而来,优雅得像是名舞者,而她面前的塞雷娅则带着已经遍体鳞伤的躯体,破碎的衣物,面容憔悴而担忧。
“什么都行!我可以付出一切!拜托你了!”
该说是值得吗?又或者,对于她而言,尊严就是这样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塞雷娅,跪下了,那跪拜并不虔诚,并不诚恳,只是着急和绝望逼迫她做出的动作,向着逐渐走来的高贵者,久远,或许邪恶的白龙,波雷亚斯,她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向我说说你的价值”
“我的价值……很多!我!我可以”
“看,到头来,你自己都说不出来,对吧,在家族的庇护下,我赐予你的力量下,你过得还是太顺了,塞雷娅,甚至真到了好像失去一切的时候,你那亲爱的徒弟,奥幸。
他还愿意来拉你一把”
“我……我……我可以向你许诺……
只要你救他!我的身体!随你怎么用!未来!我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找谁!我都一定会把您的血脉延续下去!这样的话您就可以永存对吧!”
“……呵,你想得还真是挺当然啊,我可爱的后裔,我从未与谁结合过,却有了你们这么一支姑且算是留着我血的后裔”
“您答应吗!”
白哲的,毫无瑕疵的手扶起塞雷娅的脸庞,波雷亚斯的眼神温柔了刹那,而后。
轰。
如被火车直击的冲击力将塞雷娅击出,她看不清眼前,只能看到线条般的画面划过,直到自己的全身都传来阵痛。
来到被击飞出的塞雷娅身边,随手抓起一只她已经弯曲到诡异角度的手臂,波雷亚斯将塞雷娅抓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随后开口,声音平静却冰冷。
“我当然拒绝”
……
绝望的心在深水中挣扎,勉强睁开的双眼只能看到无数的铁板将自己包裹其中,而贯穿了那些铁板将这座牢笼般的护罩维持住的正是那把自己已经看习惯了的巨剑。
漆黑的鳞片化做护手,剑身,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注视它,与它残忍的外形完全相反,它带给自己巨大的安全感,可现在,它的主人却不在这里。
“何必呢?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那是……塔斯缇的声音,奥幸呢?他在哪?】
【呃!好重的血腥味!怎么回事我在大出血?!】
【没有?那这些血是……】
视线穿过漆黑中带着粘稠的海水,那狰狞的血龙,塔斯缇正单手掐着奥幸的脖颈,但塞雷娅第一时间并没有在意这个,她只看到了那横在奥幸身上的骇人伤口。
几乎贯穿了他的上身,到此刻还依旧向外渗着血,周围血腥味来源的疑问被瞬间解除,塞雷娅铠甲下的口微张,因为恐惧,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我承认你的血可以混淆她的味道,但那又怎样,等你的血散去,我还是会找到她。
我真为你感到不值,为了那样一个家伙,做到这个地步”
“呃呃……”
【奥幸!!】
面具内的屏幕上传来通讯,塞雷娅无视了它们,她的目光此刻无比地想要从眼前的残杀现场移开,但却做不到……
【不!不不不!不要!!】
【波雷亚斯!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救救他!!!】
【求你了——!求你了………………】
“我真的很好奇,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我也确信了,你的确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你想要的一定是更深的东西,绝非她的肉体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呵……我也说不清吧,但反正,就是忍不了看那个笨蛋老师就那样子迷迷糊糊地结束一生吧,只可惜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恨下去心去教她,不过也罢,我就是喜欢那个逗比样的她吧……那个会拉着自己的学生通宵打游戏结果第二天自己都差点上不了课的笨蛋……”
“我承认我有点触动,不过到此为止了,虽然你身上的血不如她,但也,归我了”
【不……】
尖锐的獠牙刺穿奥幸那已经支离破碎的铠甲,汲取起他的血。
【不——!!!】
“嘁!快走塞雷娅!”
“船长?!不行!我!”
“你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听我话!走!”
“……不!不!不!!我要救他!奥幸要死了!他会死的!那个东西会吸干他的!”
“呼——抱歉”
冰冷的触感从后颈降临,塞雷娅身上的铠甲彻底失去支撑消失,她被安洁塔拥入怀中带走,在意识的彼端,注视着那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我………………从来都不配当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