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契约的烙印
艾萨的突袭快如闪电，但雷欧纳德的反应更快。巨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精灵侍女勉强后仰避开，却因腿伤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艾萨！"我惊呼一声，手中的玻璃瓶掉落，在石地上摔得粉碎。
雷欧纳德没有追击，而是挡在我与艾萨之间："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再靠近她一步，我就砍下你的脑袋。"
精灵侍女咳出一口血，却露出诡异的微笑："杀了我，她的记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她挑衅地看向我，"想知道真相吗？问问你的骑士，那天在审判所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
雷欧纳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就在这刹那分神，艾萨突然掷出一把银色粉末。粉末在空中爆开，形成刺目的闪光。
"闭眼！"雷欧纳德猛地转身扑向我，将我护在身下。
强光过后，艾萨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血迹和几片银色羽毛。雷欧纳德咒骂一声，却没有追击的意思。他的身体仍然紧贴着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间。
"放开我..."我推拒着他的胸膛，却触碰到那个发光的契约印记。指尖传来的灼热让我轻颤，一股奇异的能量从接触点流入体内。
雷欧纳德闷哼一声，却没有移开："你的记忆封印松动了..."他的声音沙哑，"我能感觉到。"
"因为月影的治疗？"
"那个混蛋只是在利用你！"他突然撑起身子，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他给你的每一杯'药'都在加深黑暗契约的控制！"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铠甲上布满裂痕，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刚才的战斗远比表现出来的更激烈。
"你受伤了..."
"小伤。"他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比起你脖子上的印记，这不算什么。"
我下意识摸向脖子，那里的皮肤比平时更加敏感，轻轻一碰就引起一阵战栗。雷欧纳德的目光追随着我的动作，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月影的援兵随时会到。"
犹豫片刻，我还是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雷欧纳德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布满剑茧，却意外地温暖。他轻松地将我拉起，却在我想抽回手时稍稍用力握紧。
"别怕，"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我心跳加速。更奇怪的是，胸前的吊坠开始发烫，紫水晶内部的光芒有节奏地脉动，仿佛在呼应雷欧纳德胸前的契约印记。
"这是什么感觉..."我困惑地按住吊坠，"为什么它在发光？"
雷欧纳德的眼神变得深邃："圣光共鸣。"他低声解释，"当我们接触时，契约会产生反应。"他犹豫了一下，"以前...会更强烈。"
这个暧昧的暗示让我脸颊发烫。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追兵来了。"雷欧纳德的表情立刻变得警觉，"走！"
他拉着我穿过迷宫般的酒窖，最终停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石墙前。骑士团长伸手在墙面上按了几个特定位置的砖块，伴随着机关运转的声响，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圣殿骑士的秘密通道，"他简短地解释，"直通城外森林。"
通道狭窄阴暗，我们不得不弯腰前行。雷欧纳德走在前面，火把的光芒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轮廓。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和铠甲摩擦的声响。
"雷欧..."我忍不住打破沉默，"艾萨说的审判所地下室...发生了什么？"
他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瞬："不是现在。"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等我们安全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双腿开始发软，呼吸也变得急促。雷欧纳德停下脚步，转身看我："需要休息吗？"
"不，我..."话未说完，一阵眩晕袭来，我踉跄着向前栽倒。
雷欧纳德迅速接住我，火把掉在地上，发出"嗤"的声响熄灭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环抱着我，铠甲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裙传来。
"你的体温太高了。"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黑暗印记在发作。"
确实，脖子上的印记正传来一阵阵灼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我咬住嘴唇抑制住呻吟，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忍一忍。"雷欧纳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前面有个休息室，骑士们用来轮岗时暂歇的。"
他轻松地将我抱起，继续在黑暗中前行。我的脸贴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混合着钢铁、皮革和鲜血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莫名地令人安心。
几分钟后，一丝光亮从前方透出。雷欧纳德用肩膀顶开一扇隐蔽的木门，我们进入了一个简陋但干净的小房间——一张窄床，一个柜子，还有一盏永不熄灭的圣光水晶灯。
他小心地将我放在床上，然后迅速锁好门，卸下胸甲。"让我看看那个印记。"他单膝跪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我颈间的银发。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印记时，一股电流般的刺激窜过全身，我不由自主地弓起背，发出一声轻喘。
"比我想象的严重。"雷欧纳德的声音变得凝重，"月影那个混蛋，他在加速黑暗契约的侵蚀。"
"会...会怎样？"我艰难地问，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火在烧。
"如果不及时平衡，圣光之力会被完全压制。"他的眉头紧锁，"到那时..."
"到那时怎样？"
"到那时，你会变成卡修斯想要的工具——黑暗圣女。"他站起身，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我们必须重新激活光之契约。"
雷欧纳德找出一小瓶金色液体和几根银色细针。"这是浓缩的圣光精华，"他晃了晃瓶子，"配合契约印记，可以暂时稳定你的状况。"
"要怎么做？"
他犹豫了一下："需要...直接接触印记。而且会很疼。"
我看着他手中的银针，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给我纹身？"
"不是纹身，是契约重铸。"他深吸一口气，"但必须征得你同意。"
疼痛已经让我视线模糊，思考变得困难。我虚弱地点点头："做吧。"
雷欧纳德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将圣光精华倒入一个小银盘中，然后点燃了一根散发着草药香气的蜡烛。
"脱掉上衣，"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必须直接接触皮肤。"
我的手指颤抖着解开背后的系带，丝绒长裙滑落腰间，露出仅着贴身衬衣的上身。衬衣是半透明的丝质，几乎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
雷欧纳德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准备工作上。"转过去，"他轻声说，"背对我。"
当我转过身，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将我的银发拨到一侧，露出整个后颈。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裸露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
"嗯..."
第一针落下时，我差点尖叫出声。那感觉像是烧红的铁丝直接刺入脊椎，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忍一忍，"雷欧纳德的声音紧绷，"很快就好了。"
他的左手稳稳按住我的肩膀，右手娴熟地操作着银针。每一针都伴随着一滴圣光精华，灼热的疼痛之后是一阵奇异的清凉。
随着仪式进行，疼痛逐渐转变为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我能感觉到圣光能量通过针尖流入体内，与黑暗印记形成微妙平衡。更奇怪的是，每一次银针刺入，雷欧纳德胸前的契约印记就会同步发光，仿佛我们之间有无形的纽带。
"最后一针。"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会有点...强烈。"
这一针直接落在脊椎末端，剧烈的刺激让我猛地仰头，后背紧贴上雷欧纳德的胸膛。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在房间内炸开，圣光水晶灯瞬间爆裂，碎片如雨般洒落。
在那一瞬间的黑暗中，雷欧纳德的双臂紧紧环抱住我，防止我摔下床。我们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僵持着，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结束了吗？"我小声问，声音因刚才的尖叫而嘶哑。
"还差最后一步。"他的声音异常低沉，"需要...能量共鸣。"
"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将我的身体转过来面对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眸已经变成熔金般的颜色，充满原始的力量。
"像这样。"他缓缓低头，额头抵住我的。
一股强大的能量立刻在我们之间流动，比之前的任何接触都要强烈。我的视野被金色充满，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雷欧纳德单膝跪地，宣誓效忠年轻的教皇...我们在秘密花园里偷尝蜂蜜...审判所阴暗的地下室中，他流着泪将匕首刺入我的胸口...
"啊！"我猛地推开他，记忆的洪流戛然而止。
雷欧纳德的脸色苍白如纸："你看到了什么？"
"你...杀了我？"我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那是——"他的解释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远处传来号角声和金属碰撞声，雷欧纳德的表情立刻变得警觉："他们找到通道了。"他迅速站起身，帮我拉好衣服，"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腕，"你还没解释那些记忆！"
"那不是全部真相。"他痛苦地说，"等我们安全后，我发誓会告诉你一切。"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雷欧纳德重新戴好胸甲，将巨剑握在手中："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走廊上闪烁的火把光芒和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是圣殿骑士，而是穿着紫色纹章铠甲的月影亲卫队。
"找到他们了！"为首的士兵大喊，"主人要活的！"
雷欧纳德冷笑一声，巨剑在手中旋转半圈："那就来试试看。"
[第十四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