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密林中的体温
紫色铠甲的亲卫队如潮水般涌来，雷欧纳德一把将莉薇娅拉到身后。巨剑在他手中化作金色旋风，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刺目的圣光，将最先冲上来的三名士兵拦腰斩断。
"抓紧我！"雷欧纳德低吼一声，左手向后探去，准确抓住莉薇娅的手腕。
莉薇娅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肤，胸前的紫水晶吊坠就爆发出耀眼光芒。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涌入体内，脖子上的黑暗印记顿时传来阵阵刺痛。
通道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雷欧纳德咒骂一声，突然改变策略。他猛地将巨剑插入地面，金色圣光如波浪般向四周扩散，暂时逼退了围攻的士兵。
"跑！"他拽着莉薇娅转身冲向通道另一侧的小门。
木门被他一脚踹开，外面是陡峭的下坡路。夜色如墨，只有零星的星光指引方向。雷欧纳德毫不犹豫地抱起莉薇娅，纵身跃入黑暗。
风声在耳边呼啸，莉薇娅本能地抓紧雷欧纳德的胸甲。两人在斜坡上急速下滑，荆棘和碎石划破她的裙摆，在裸露的小腿上留下细密血痕。
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叫骂声和箭矢破空的声响。一支黑箭擦着雷欧纳德的脸颊飞过，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线。
"抱紧！"雷欧纳德突然收紧手臂，两人顺着陡坡滚入一片灌木丛。
厚实的枝叶缓冲了冲击，但落地时雷欧纳德还是发出一声闷哼——他用身体为莉薇娅承受了大部分冲击。莉薇娅趴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你...没事吧？"她小声问，脸颊因这个暧昧的姿势而发烫。
雷欧纳德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掌仍牢牢扣在莉薇娅腰间，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小小的温暖空间。
"暂时甩掉了。"他最终低声说，声音因疼痛而略显嘶哑，"但不能久留。"
莉薇娅试图爬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契约重铸的副作用加上连续逃亡，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我...站不起来..."
雷欧纳德沉默片刻，突然单手解开胸甲搭扣。"转过去。"他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莉薇娅困惑地转身，随即感到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衬衣披在自己肩上。雷欧纳德利落地帮她穿好，将过长的下摆在她腰间打了个结。男性衬衣完全遮住了她破损的裙子，只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你的伤..."
"小问题。"雷欧纳德已经重新戴好胸甲，遮住了左臂那道狰狞的伤口，"能走吗？"
莉薇娅摇摇头，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光泽。下一秒，她惊呼一声——雷欧纳德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密林深处。
"放我下来！你的伤——"
"安静。"雷欧纳德打断她，"声音会引来追兵。"
莉薇娅只好闭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以保持平衡。雷欧纳德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钢铁、皮革和一丝血腥味，混合着独特的男性荷尔蒙。这种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森林越来越密，月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成零星光斑。雷欧纳德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怀中的重量不值一提。只有偶尔的皱眉和略微急促的呼吸，透露着他并非毫无感觉。
"前面有猎人小屋。"走了约莫半小时后，雷欧纳德突然开口，"我们在那里过夜。"
小屋隐藏在几棵古树之间，几乎与森林融为一体。雷欧纳德用肩膀顶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霉味和松木的气息。
"安全。"他仔细检查后，将莉薇娅放在角落的干草堆上，"我去找点柴火。"
"等等！"莉薇娅抓住他的手腕，"别留我一个人..."
雷欧纳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月光从窗户缝隙透入，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片刻沉默后，他叹了口气，在莉薇娅身边坐下。
"冷吗？"他注意到莉薇娅微微发抖。
还没等她回答，雷欧纳德已经脱下披风裹住她，然后开始用火石打火。微弱的火星跳动着，却始终无法点燃潮湿的木柴。
"该死。"他低声咒骂，第三次尝试失败后放弃了，"只能这样将就一夜了。"
莉薇娅蜷缩在干草堆上，丝质衬衣根本无法抵御夜间的寒气。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手指已经冻得发麻。
雷欧纳德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挪近身子："转过去。"
"什么？"
"背对我。"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体温...比火堆更有效。"
莉薇娅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但寒冷最终战胜了羞耻心，她慢慢转身，背对着雷欧纳德。
下一秒，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了上来。雷欧纳德从背后环抱住她，宽阔的胸膛紧贴她的脊背，双臂如铁箍般将她固定在怀中。
"别乱动。"他的呼吸喷在她耳际，"就这样睡。"
莉薇娅全身僵硬得像块木板。雷欧纳德的体温高得惊人，像个人形暖炉。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的轮廓，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放松。"雷欧纳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发誓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莉薇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慢慢放松。温暖确实开始驱散寒冷，但另一种燥热却从体内升起。雷欧纳德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些了？"他低声问，声音近在耳畔。
莉薇娅只能点点头，生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异常的心跳。雷欧纳德似乎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莉薇娅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雷欧纳德的怀抱中，疲惫很快战胜了紧张。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坠入梦乡。
梦境混乱而模糊。她梦见自己站在圣殿高台上，身穿近乎透明的教皇长袍；梦见雷欧纳德单膝跪地，虔诚地亲吻她的指尖；还梦见一个白发老者——卡修斯？——将某种黑色液体灌入她的喉咙...
"不！"莉薇娅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衬衣。
天已微亮，森林中弥漫着晨雾。她这才发现，自己和雷欧纳德的姿势在睡梦中发生了变化——现在她正面对着他，脸颊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一条腿不知何时搭在了他的腰间。
更糟的是，雷欧纳德显然已经醒了。琥珀色的眼眸正凝视着她，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情绪。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因刚睡醒而格外低沉。
莉薇娅慌忙想拉开距离，却被他的手臂牢牢固定："放、放开我..."
"别动。"雷欧纳德突然皱眉，"有人来了。"
莉薇娅立刻屏住呼吸。果然，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和模糊的说话声。追兵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雷欧纳德悄无声息地起身，巨剑已在手中。"躲在这里。"他低声命令，"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但是——"
"没有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这是命令，陛下。"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莉薇娅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雷欧纳德已经闪身出了小屋，轻轻带上门。
莉薇娅蜷缩在角落，心脏狂跳。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惨叫划破晨雾。接着是更多的喊叫声、金属碰撞声和身体倒地的闷响。
战斗结束得很快。当木门再次打开时，雷欧纳德站在门口，身上溅满鲜血，但看起来没有新增的伤口。
"解决了。"他简短地说，伸手拉起莉薇娅，"但会有更多追兵。我们得立刻离开。"
莉薇娅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雷欧纳德的脸色异常苍白。"你的伤..."她伸手想检查他的左臂。
"没时间了。"雷欧纳德避开她的触碰，"穿上这个。"
他递过一件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斗篷。莉薇娅匆忙套上，宽大的斗篷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和显眼的银发。
"跟紧我。"雷欧纳德握住她的手，"森林深处有个隐秘洞穴，我们在那里等天黑再行动。"
两人在密林中穿行，雷欧纳德始终走在前面开路。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给莉薇娅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雷欧..."走了一段路后，莉薇娅忍不住开口，"昨晚的记忆...为什么你会..."
雷欧纳德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瞬："那不是全部真相。"他头也不回地说，"等我们安全了，我会解释一切。"
"你总是这么说。"莉薇娅停下脚步，"我需要现在就知道。"
雷欧纳德转身看她，晨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表情异常复杂，混合着痛苦、犹豫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
"那天在审判所..."他刚开口，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莉薇娅推开，"小心！"
一支黑箭擦着莉薇娅的发丝飞过，深深钉入树干。四周的灌木丛突然晃动起来，数十名紫铠士兵从藏身处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跑！"雷欧纳德怒吼一声，巨剑出鞘。
但为时已晚。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士兵中走出——是艾萨！精灵侍女的腿伤已经包扎好，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紫光的水晶匕首。
"主人说得没错，"她冷冷地说，"你们果然会走这条路。"
雷欧纳德将莉薇娅护在身后，巨剑直指艾萨："上次没杀你是个错误。"
艾萨不为所动："放下武器，骑士。除非你想看着她的脑袋落地。"
随着她的话音，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影走出树丛。当莉薇娅看清那人面容时，血液瞬间冻结——
是西里尔！黑暗法师的异色双瞳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