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法加尔感觉自己过得像老鼠，一半的时间在不见天日的地堡里待着，每天提防着还没有到来的灾难。
她在自己办公室前停住，紧盯着房门。衣服上还有些血渍，繁水会发现的吧。她会有什么反应，会害怕自己吗？
早上对一个吸血鬼心软，下午却又杀了另外一个，只是又蠢又虚伪。她再次这样唾弃自己。
法加尔为什么不进来？门外的人是法加尔吗？繁水也站在门前，竖起耳朵听门外的脚步声。
早上都让她难堪了，她会回来过夜吗，还是说在门口考虑呢？要不要打开门看看？繁水有些焦急。
法加尔伸手想要打开门锁，又蜷起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袖，手心里怎么都是汗。真的是太糟糕了。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繁水，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所有思绪都被打乱了。酒红色的眼睛望得热切，像一只雏鸟一样，很快拥她入怀。
“你回来了！”繁水显然是开心的，把她抱得很紧，声音又一下子从欢欣变成了期待，“今天晚上还在这里过夜吗？”
“嗯，不然我要去什么地方？”这可是她的办公室，法加尔双手轻轻地推着她的肩膀，她现在不想和吸血鬼离太近。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想你，”繁水的嗅觉比普通吸血鬼敏锐，此刻已经闻到了其他吸血鬼的气味，“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法加尔认了命，大脑一片空白，右手很自觉的轻抚她的后背。
现在最感到慌张的是繁水。她今天去找其他吸血鬼了！是在找替代品吗？她已经厌倦自己这个累赘了吗？因为早上的事吗？还是说，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想要一个更厉害，更听话的？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她现在连抱一下都有些不情愿，那以后呢？就是各退一步，她也不能接受和其他吸血鬼共享法加尔！
那个吸血鬼的男的还是女的？是像她这样弱小的，还是，还是比她更厉害，更有用的存在？法加尔会这样和那个吸血鬼相处呢？
光是想想，繁水就嫉妒得要死，心里的不安更甚于当年离开母亲。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见繁水没有动了意思，法加尔戳了一下她的脸。
某个脸红的吸血鬼终于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目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法加尔身后。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还要跟着，是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了吧。法加尔无视掉存在感越来越强的繁水，收拾了衣服往浴室走，繁水果然在五分钟后就跟过来了。
“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你怎么看待你的同族？”
两人异口同声，心里都藏着话。
“罢了，你先说吧。”泡在池子里，已经变得懒洋洋的法加尔眯着眼睛，终于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我以后会乖的，不要去找其他的吸血鬼好不好？”和下午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个吸血鬼进了她的浴池，毫不畏惧地展示着自己的无害。
就像是一只富于心机的大型犬，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主人不要买其他的宠物，特别是狗。
有吸血鬼挤进了她的怀抱。皮肤和她的语调一样柔软，同热水一起安抚法加尔过于紧绷的神经。如果这也是吸血鬼的陷阱，法加尔说不定会有一点陷进去。
“好吧，这是法加尔的决定，我不可以这么说，”繁水有些精神萎靡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很笨拙地想要哄法加尔开心，“别把我丢掉...”
大概是有点想哭了吧。法加尔轻松地辨别出了她将来
的表情，并且庆幸于她的误解。
“你怎么看待你的同族？”这是今天法加尔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不喜欢，很多吸血鬼都很讨厌。”繁水毫不犹豫地说。
她的话，有几分是真呢？法加尔也忍不住地想。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放松呢？她没带武器，身边分明还有一个随时可以咬断自己咽喉的吸血鬼。
“是吗？”法加尔随口一问，这个吸血鬼又红了眼眶，“别哭，我不找其他吸血鬼。”
罢了能放松就已经很好了，想太多只会让现在的自己心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