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法加尔抬头盯住天花板，她好像说了一点很重要的话，“不，没什么。”
她不好意思问，毕竟是这么近的事情，问了会显得很奇怪。
水汽顺着脑袋向上。好热，快泡晕了。法加尔一声不吭地走出浴池，没发现繁水对着她伸出手。
法加尔擦洗干净身子，躺在了自己的摇椅上。底下的垫子很柔软，一摇一晃的，和小时候的感觉一样。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年龄说不定比法加尔本人大不少。
上一次躺在这里，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她很思念自己的父母，所以随身带着父亲的怀表，又把母亲喜欢的椅子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时间很可怕，她现在已经开始忘记了。父亲和母亲的脸一天比一天模糊，而且还没留下一张肖像画。用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她也会这样吧。
要是自己现在死去，除了那几位女妖，没什么人记得她吧。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很快就被人忘掉了。
“法加尔，你在想什么？”繁水把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蹲到她的面前。
“要是我死掉，会被人记住多久。”受主影响，今天的法加尔格外坦诚。
“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你。”少女的目光总是真挚的，底下藏着的东西很浅显，法加尔看得出来。
“我也是，因为人类的生命很短，你可是我接触最多的吸血鬼，”见角度合适，法加尔抬手摸了摸她的黑发，“头发怎么不理一下？”
“换衣服的时候，弄乱了。”繁水的呼吸都变轻了，法加尔今天居然能允许她靠得这么近。
“我来帮你梳一下吧，梳子呢？”
紧张的吸血鬼脚步飞快，把梳子交给了法加尔。
“过来，坐到上面吧，不然蹲太久很累的。”今天法加尔像是突然发现了自身的魅力，也没再说一句让人难受的话，繁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是久违的，特别温柔的法加尔。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变得时冷时热的，现在柔软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珍贵，要好好地存了回忆里。
“吸血鬼的寿命很长，”法加尔拿着梳子，轻易地从头顶梳到了发梢，“但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还会有多久，对你来说，是怎样的？”
“能遇见法加尔，我很幸运。”繁水笑了起来，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狗。
“你的头发好顺。”法加尔又开始转移话题了。
“因为在你回来之前有好好梳过。”繁水像小动物那样闭上眼睛，呼吸都变得轻浅。
总体而言，由于寿命很长，吸血鬼不是一个记忆力优异的种族，但是繁水会珍藏自己的幸福。这样痛苦的日子就不会让她难受得想要死掉。
少思考一点就好，想太多，幸福会从指缝溜走的。
“法加尔一点也不熟练。”在法加尔停下的时候，繁水鼓起勇气，靠在了她的身上。
“哎。”摇椅往后倒了一些，法加尔被她吓了一跳。
“因为我的剪掉之后就再也没有留过了。”法加尔叹了一口气，没有和她隐瞒什么。
“下一次，请让我来吧。”人类的体温让繁水感到安心。
“我给你梳了这么长的头发，你应该给我多梳几次。”法加尔的情绪渐渐平息，半开玩笑地说。
“好啊，我很乐意。”繁水希望她遵守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