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加尔说需要置办东西可不是一句空话,她需要找人维护办公室里的几个钟。那些都是她祖辈买下的老古董,有机会最好就去找精灵维护,目前人类的匠人还做不出这样精细且无需校准的仪器。
长着兔耳的草食性亚人向她问好,一旁的精灵正带着古怪的镜片维修机械手表。
“我想要维修一下这几个位置的钟,钱款已经谈好了,这里是当时的签约。”法加尔从怀里拿出了事先拟定好的材料,交到亚人的手上。
“是的,女士,”亚人微微低下脑袋,将契约交给了默不作声的精灵,“我们的主人会在结束目前工作之后,前往您的指定地点,您无需担心。如有意外我们愿意免费为您替换。”
言罢,他就站到了一边,身姿笔挺,像一个雕像。
“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法加尔的声音轻松了起来,柔和的语调带了更多私人的味道。
“好,不过我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繁水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肩膀也松了下来,法加尔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来回的走动让她略显疲惫,此刻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然证明了她现在心情不错。
“我本来想要多逛逛的,可惜没什么能吸引我的东西,”法加尔没为自己不高的兴致而遗憾,多了一个陪伴总归是开心的,“所以我想要把时间放在更有让人开心的事情上。有什么想要的吗?”
“法加尔。”繁水回答道。
“怎么了?”法加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她又没再多说。
“没什么,”繁水终于舒展开皱起的眉眼,狡黠却不让人生厌,“能和法加尔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她笑容能让法加尔久违地松懈一点,像是往死水里扔了一颗小石子。
“感觉你好依赖我,这可不行。”法加尔一直明白,她们的关系一点也不清白,所以过度的依赖。
不是朋友,不是恋人,不是犯人与典狱长,长期的生活习惯已经将这份难得的关系塑造成了没有人可以言明的存在,只有她们清楚对方在彼此心里的重量。
“因为这里是法加尔的地盘,”繁水摇着脑袋,她要阻止法加尔继续这个不对劲的话题,不然今天说不定又要不欢而散。
“好吧,现在是我做主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法加尔思考着,回忆曾经相处时的种种细节 “唔...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吗?”
“喜欢软软的。”繁水果然点头了,和她很久之前的表现一样,她喜欢闷在柔软的纺织物中间,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精灵的毛毯很软,”法加尔终于找了到了目标,牵着繁水的手,在人群里穿梭,“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跟我走吗?”
尽管自己丢失了逛街的兴趣,但她依旧可以给繁水选一个或者是几个心仪的礼物,以此来补充自己内心的空虚。
“唔...”繁水略微思考了一下,“去看看吧。”
“当然,就在不远的地方。”法加尔愉快地答应了,牵着她的手,立刻找到了精灵的摊位前。
这一次的侍者是一个高大的亚人,强壮的肌肉几乎要把衣服撑爆,脑袋上有两个小小的棕色耳朵,估计是熊。
“您好,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吗?”他礼貌地弯下腰向法加尔问好,笑容的弧度和先前兔形的亚人毫无区别,语调也是一样,显得有些机械。
法加尔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同样笑着点点头。
“我们打算买一条材质柔软的毛毯,由这位小姐挑选。”“很乐意为您效劳,”亚人保持着极低的姿态做着介绍,“如果想要柔软材质的这边更好,请允许我介绍。
这些亚人给人的感觉有些诡异,保持着惊人地一致。尽管高矮之间有所差别,姿态,说话方式,以至于眼神,完全相同,找不到任何区别。
法加尔始终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对劲,但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
在场的大家都是主的造物,为什么这些亚人会是这种诡异的形态。
如果他们从生下来就是这样,或者也是一件让人艳羡的事。无需承受思考的质量,也就不会被思考带来的情绪所困扰。
空出的那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袖。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松开了手。
“不用考虑价格,我完全可以负担这些。”法加尔拍拍繁水的肩膀,轻声说道。
毛毯软乎乎的,触感确实让人安心,要是无法思考,会从这样的东西上得到安全感吗,会因为自己的行动而感到愧疚吗?第一眼就扫视着所有的蓝色毯子,
繁水的目光在毯子们之间打转,第一眼就扫视着所有的蓝色毯子,然后才佯装不在意地看了看别的颜色,最后再次落在蓝色的毯子上。
“那个,蓝色的。”繁水很快就找到心仪的,开心地拉了拉法加尔,“对,那个颜色比较浅的。”
亚人清楚的知道谁是礼物的接收者,像繁水微微鞠躬后,健壮而粗犷的手迅速将毯子叠得棱角分明,托举至胸前。
“尊敬的小姐,请您验收。”亚人将距离把控地极其精准,恰好停在繁水垂手就可轻松拿取的位置,既不会太近造成压迫感,也不会太远让接收者费力。
“我以为你会喜欢更花哨的款式。”法加尔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钱币,交给了恭谨异常的亚人。
“因为它是蓝色的。”繁水的话让法加尔摸不着头脑。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蓝色的?蓝眼睛的人暂时还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