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法加尔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可能是因为没真正地消灭一个生命的存在,她此刻的心情比上一次平静太多。
换了衣服,包扎好伤口,她重新走上了会办公室的路。
心情无可挽回地变差了,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过会儿见到繁水,估计还会被问东问西。喉咙会在发出声音之前被她自己堵住。
迟一点她需要去找鼠王,回来不知道要修养几天。她剩下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因为她还要完成主的任务,但她对自己的未来不抱期望。
进门时,她四下张望 却没有找到一直居住在里面的吸血鬼,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她一言不发地走向办公区,脚步不自觉加快,原先被动过的书已经回到了原处,沙发上的浅蓝色毯子仍然在那里。不会发生什么的,法加尔这样告诉自己。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一切毫无变化,没有人进来过。随后她进了密室,也就是繁水的房间,仍然没有找到她想找的吸血鬼。
她逃跑了?现在吗?法加尔已经没有扯出笑容的力气了,她的行动力在一天的操劳下,快要用光了,所以她半躺在了沙发上,脑袋底下枕着繁水的毯子。
就连她也选择离自己而去了吗?这应该是早就有预料之中的事,毕竟繁水再好也还是一个吸血鬼,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是自己一直关着她,想要控制住她,现在时机大好,她为什么不跑呢?
法加尔取下了脖子上的鼠王金币,感受着手心微微发烫的感觉。
如果动用鼠群的话,找一个吸血鬼或许没这么难。
繁水在毯子上残留的气息让她烦躁,作为一个虚伪的人,她突然感到轻松。记得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没锁过办公室的门了,无论繁水跑或是不跑,她都会找到合适的借口拿捏这个略显软弱的吸血鬼。
不对,软弱的应该是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她而生气,她不过是一个吸血鬼,只会是她的棋子。
片刻之后,她把毛毯放在一边,带着冷淡的表情走到门边,四处张望着。她才没有在找任何人,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老鼠洞里的老鼠有没有好好的待在岗位上。
所幸,她没等到老鼠,但的确发现了她的吸血鬼。
脚步和她一样匆匆忙忙的,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
“你....回来了?”繁水看起来有被吓到。
“我刚想去找你。”法加尔快步走去,却还没有想好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我回来了。”繁水问道了不对劲的味道,围着她转了一圈,表情肉眼可见地凝重了起来。
她受伤了。可是她现在散发出了很香的味道。
“别这样吓我。”法加尔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不自觉地捏住自己的衣角,她难得坦诚了一回。
“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怕你出事。”繁水在她面前低下头,目光直直地扎在她包扎好的手臂上,“抱歉,刚刚没有跟你一起出去。”
她身上好香,繁水绝望地忍耐着,这股味道勾得她几乎无可避免地流出口水,她的确好几天没有进食了。法加尔最近一直在忙,但花了很多时间陪着她,任何时候她都能变得饥饿,但是现在不可以,因为法加尔看起来很累,她受伤了。
“对....”獠牙弹出来了,她尝到自己的味道,眼泪一粒一粒地滚下来,舌根变得又咸又苦,“对不起。”
法加尔什么都没有说,也并没有弃她而去,反而碰起了她的脸颊,浅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像是冰块那样让她暂时能够冷静下来。
繁水的目光在到处打转,掠过法加尔白皙的脖颈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泪珠流得更快了。
她克服不了自己的欲望,特别是在她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
“看着我,”法加尔轻柔的声音在命令她,却并不强硬,“慢慢地吸气,然后把气吐出来。”
不知何尝而来的控制欲在发作,法加尔不想在此刻满足繁水的需要,她更想得到被需要的感觉。
“对,把獠牙收起来你可以做到的,”她的手充满怜爱地在繁水的脸颊上轻抚,“为什么在这里傻站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先回去。”
即便法加尔的动作很温柔,身上也很香,繁水还是想要从她的身边逃开,要是一不小心伤害到法加尔,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会伤害到你的,你好香....”吸血鬼果然在后退,并且毫不犹豫,即便生理和心理的渴望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回去我...我,我不可以...”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法加尔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蹲到了地上。
獠牙已经收回去一半了,露出一截尖尖。她的嘴唇上还有獠牙扎出的伤口,慢慢地渗出血液,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你啊,”法加尔掰开她的嘴,将左手的食指按在她的獠牙上,“这样好了吧?不许浪费。”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被更深的、被**的触感所取代。血的温热顺着指尖流失,一种奇异的、被需求被安抚的感觉,同时涌上法加尔的心头。
她的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幼兽般的呜咽,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祈求更多。
纯粹的痛苦和挣扎消失了,本能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繁水轻轻地含住了那根手指,用舌尖包裹,汲取着那救赎般的暖流。血液...那是法加尔的血。
“对,慢一点。”法加尔用空出来的右手慢慢地摸繁水的脑袋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能变得这样沙哑又温柔。
直到吮 吸的力道开始减弱,法加尔才主动将手指抽出。她没有看那个小小的伤口,而是抬起了繁水低垂的脸。
“有感觉好一点吗?”浅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舌尖那种被压迫的感觉还在。
“嗯。”她松开了握住法加尔手腕的双手,又变得语无伦次,“对不起,我真的....”
法加尔的食指落在了她的嘴唇前,轻轻地点了点。
“我们回去再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