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一杯吗？”法加尔挨个和人敬完酒，又走到了不律不规的身边。
“不跟你喝，你杯子这么小，但也喝了很多吧？”不律不规笑了笑，把自己的酒杯装满，声音温和又不容置疑，“今天我得敬你一杯。”
“再多一杯也不会怎么样的。”法加尔一口喝完了酒水，翻腾的情绪被酒精打散，流出星星点点的空虚。
“积少成多，要是你不在了，这里该怎么办？”不律不规发自内心地替她担心未来。
“你愿意待在这里吗？我给你一个新家，保证不留烂摊子。”
“邀请我守你的老巢？对一个女妖说家，这事很沉。想把我的灵魂也拴在你喜欢的地方....现在说还太早。”不老的女妖可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都有可能，那时候法加尔的墓碑可能都要看不出形状。
“不喜欢随时可以走，你至少要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薇尔老师迟早会出去吧，去做她喜欢的事。所以我想把我的安登斯留给你。”
法加尔越凑越近，凝视她的那双异瞳。
沉默良久，法加尔才把话说出口。
“或许它还不够好...至少一时半会不会像沙子一样消失在戈壁。”
“要是你毫无准备地去了，我会替你看管一段时间。”心软的女妖对着她点头。
法加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薇尔从不远处过来，把法加尔的酒杯换成了醒酒汤。
“回去吧，人都散了。”拍拍法加尔的肩，薇尔轻声对着她说，“然后我也要走了，下次再见。”
“我....”不律不规很是惊讶，随即立刻敛住神情，“天启啊。”
“你可以多留几天，这次天启只叫了我和格琳洛。”她低头看看法加尔的反应，快要变成醉鬼了，“回去给你寄些东西，听到了吗？”
看起来是没听明白，薇尔戳戳她的脸，第二次说：“我要回去了，再过一个月记得出来拿药和书。”
这次好像是听明白了，法加尔对着她点头。
“这么早啊？”她盯着薇尔，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嗯，会再见的吧。”薇尔告诉她。
晕晕乎乎，摇摇晃晃，法加尔在不律不规的注视下，走去了自己地上的房间。
这间房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法加尔一个人在床上打滚，醒酒汤慢慢发挥了作用，她现在越来越清醒，睡不着了。
明明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从头顶向下跑，但她现在没有睡意。
外面像是有猫的声音，在安登斯，猫可不受欢迎。因为矿工曾经是安登斯最大众的职业，大家天生就和生活在地底的老鼠更亲近，因而讨厌起了吃老鼠的猫。
法加尔倒是没什么感触，只是不喜欢猫叫春时吓人的动静。
地上没有，墙上没有，所以在树上？
白色的一团毛球趴在不律不规的膝间，而这位女妖，正坐在树上。
“月色很美，要我拉你上来吗？”不律不规往下看到了法加尔的脑袋。
“我自己可以的。”法加尔早就换了衣服，也无需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一起坐在树干上。
“跑了。”不律不规怀里的猫咪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肚子，跳到了树底下。
“跑了....”法加尔若有所思，看起来倒有了一点难过的意思，“看来是打扰它了。”
“要抱抱吗？现在没有人，我们可以偷偷的。”不律不规对着法加尔张开手臂，语气淡淡的。
法加尔埋了进去，感觉也很安心，但是和繁水给她的感觉有一丝微妙的不同。
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她不会多想吧，和不律不规做什么事情都会很安心。
“你辛苦了，下一次见面，希望可以早一点到。”她轻轻地摸着法加尔的后背，偶尔拍上一下。
“很累很累非常累。”某个闷葫芦依旧在斟酌，只倒出了一杯苦水。
有好多想要说的话，可是都不能说，和谁都不可以。
“你的事情有我一份的。”不律不规轻轻地说。
“其实我知道的，我活不久这件事情，不是说我会死得很早，”法加尔暗戳戳地，“有时候很羡慕其他种族的，如果不幸有一次异族恋，我恐怕是会难过得要死的那个。”
“有喜欢的人？明明很好啊。”不律不规攥着手帕，生怕她哭成花猫。
“不知道，我应该是被追求的人。”
法加尔开始别扭了，非常难以启齿。
“那个人肯定会很喜欢你，因为你是超级好的法加尔，喜欢上你不奇怪的。”揉揉她的脑袋，看起来还是很难过。
“但是我好像把她吓跑了。”法加尔不情不愿，但话还是被不律不规哄出来了。
“我猜她还小，你觉得不公平，所以一直吊着人家，”可以说是毫不客气地往伤口上扎了，“所以才会这么说，毕竟你是个胆小的，除非被逼急了。”
回应是代表肯定的沉默，抱着的小人没了动静，一定说对了。
“按照他们的标准，她还没成年，可我怀疑她恐怕和你差不多年纪，看起来也像是个成年人。我同意她是乘人之危。”法加尔垮着脸，神情纠结至极。
“那就等一会儿，等到你有勇气接受，她深思熟虑。”不律不规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