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天花板，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施然醒了，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在堆满手办和漫画的房间里。
但今天，感觉有点不一样。
身体……好轻。
还有点……软？
他皱了皱眉，想撑着床坐起来，胳膊却不听使唤似的，软绵绵地划了一下，差点没支撑住。
“嗯？”
一声轻哼从喉咙里逸出，清脆得像山泉，带着点甜糯。
谁？
谁在说话？
施然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不是他的声音。
绝对不是他那个熬夜熬出来的，带着点沙哑的宅男嗓音！
恐慌瞬间席卷了他。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踉跄着扑向房间角落那面落了灰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人影，让他呼吸骤停。
那是一个……女孩？
大概十几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显得有些宽大。
一头柔软的粉色短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边，衬得那双大眼睛更加水灵无辜。
皮肤白得像雪，脸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可爱……确实是可爱。
但这不是他！
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不是梦。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镜子里的女孩也同步皱起了眉，疼得龇牙咧嘴。
那张脸，既陌生，又该死的熟悉。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颤抖着，去触碰镜子里那张完全陌生的脸。
冰冷的镜面，映着他扭曲的、充满恐惧的表情。
这不是幻觉。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嘎吱——”
卧室门被推开了。
妹妹施小雅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她看到镜子前崩溃尖叫的施然（或者说，施小然），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像是计划通的微笑。
那微笑，看得施然心里发毛。
“哥哥，看来你醒了。”施小雅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结果，“‘萌化改造’初步成功，身体机能稳定，精神反应符合预期波动范围。”
“萌……萌化改造？！”施然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尖锐得像个小姑娘，“你对我做了什么？！施小雅！你把我变成这样了？！”
他想冲过去抓住妹妹的肩膀质问，但刚迈出一步，就因为不适应这具新的、轻飘飘的身体而差点摔倒。
他现在，好弱。
弱得连站稳都困难。
施小雅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科学家的探究欲。
“是为了你好，哥哥。”她走近几步，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堆施然看不懂的数据和曲线，“你之前的生活状态太糟糕了，社交恐惧，生活不能自理，沉迷虚拟世界……这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
“所以我帮你‘优化’了一下。”她推了推眼镜，语气理所当然，“现在这样，不是更可爱，更受欢迎吗？”
“可爱？！受欢迎？！”施然简直要气疯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不要变成这样！你把我变回去！快点！”
他的抗议带着哭腔，听起来更像是小女孩在撒娇，毫无威慑力。
施小雅完全无视了他的请求，自顾自地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女式校服。
白色的水手服上衣，深蓝色的百褶短裙，还有配套的白色长筒袜。
“换上这个，哥哥。”施小雅把校服递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需要尽快适应新的身份和环境。”
“我不穿！”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往后缩，羞耻感和愤怒感让他浑身发抖，“打死我也不穿这种东西！还有，别叫我哥哥！”
他现在这个样子，算哪门子的哥哥？！
施小雅看着他激烈的反应，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他的抗拒有点麻烦。
她放下校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带着金属光泽的仪器，对准了施然。
“哥哥，配合一点。”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不然，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为了采集准确的数据，我不希望样本出现过激反应。”
样本……
施然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妹妹那双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眼睛，知道她是认真的。
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科学怪胎，为了研究什么都做得出来。
反抗？根本不可能。
他现在这副身体，连拧瓶盖都费劲，怎么跟她斗？
绝望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咬着牙，浑身颤抖，最终还是屈服了。
在施小雅面无表情的“指导”下，他屈辱地、笨拙地换上了那套可爱的女式校服。
裙摆短得让他坐立难安，上衣紧绷绷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完全不想承认的、属于少女的曲线。
长筒袜包裹着小腿，感觉怪异又羞耻。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水手服、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粉发少女，感觉过去的那个施然，那个二十多年的资深宅男，已经彻底死掉了。
施小雅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仪器开始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记录着各种数据。
“体温正常，心率偏高，情绪波动剧烈……嗯，皮肤活性增加了15%，毛发柔韧度提升，虹膜色素有微调……”
施然木然地站着，任由妹妹摆弄。
他感觉自己就像躺在实验台上，被拆解分析的小白鼠。
内心深处，那个属于宅男的吐槽役灵魂在疯狂咆哮：
‘靠！老子变成美少女了！但这有什么用啊！老子要的是手柄和键盘啊！’
‘这裙子也太短了吧！风一吹怎么办？！’
‘还有这袜子！穿起来好麻烦！’
‘施小雅你个魔鬼！我要告你非法改造！’
但现实是，他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所有的吐槽和愤怒都憋回肚子里。
“好了，哥哥。”施小雅收起仪器，语气轻快了一些，“基础数据采集完毕。接下来，准备去学校吧。”
“学……学校？！”施然猛地抬头，声音都劈叉了，“我这个样子……去学校？！”
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昨天还在通宵打游戏的死宅，今天就要顶着这张萌妹脸，穿着这身羞耻度爆表的校服，去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学校？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当然。”施小雅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入学通知书，递到他面前。
通知书上，姓名那一栏，清晰地印着三个字：
施小然。
照片，正是他现在这张脸。
“你的新身份、学籍，我都安排好了。”施小雅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哥哥，这是你新生活的第一步，也是‘萌化改造计划’的重要环节。你需要学会融入社会，体验正常少女的生活，这样才能更好地激发你的‘萌力潜能’。”
“我不要！我不去！”施然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放我回去！我不要当什么施小然！我不要什么萌力潜能！我要回家打游戏！”
施小雅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样子，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不解，还有一丝冰冷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
“哥哥，反抗是无效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碎了施然最后一丝希望。
“接受现实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施小然。”
施然看着妹妹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浑身冰冷。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绝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学校……
以这个样子……去面对一群陌生人……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地狱啊！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水手服、眼神空洞的粉发少女，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