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屋钟表在墙角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凌音盯着蜷缩在鱼缸里的龙深红者,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暗红色鳞片在幽蓝的水面下起伏,巨兽吞吐的气泡撞碎月光,在斑驳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她知道那对森然獠牙转向自己不过是时间问题,三天未进食的凶兽,连契约者的血肉都不会放过。
遥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绵长。凌音咬着下唇攥紧衣角,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她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帆布鞋带在脚踝处晃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当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鱼缸突然剧烈震颤,龙深红者的利爪拍碎水面,在瓷砖上留下三道焦黑的抓痕。
“再等等。”她对着黑影低语,声音里裹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凌音反手将金属卡塞进裤袋。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随时会将她吞噬的暗河,而身后,那道暗红的身影正贴着门缝缓缓渗出。
凌音穿上红色卫衣,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
龙深红者的饥饿感如潮水般在契约中翻涌,她能感觉到那股嗜血的渴望正顺着脊椎向上攀爬,几乎要冲破意识的防线。
街道被浓稠的夜色包裹,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开血色光斑。凌音攥紧口袋里的金属卡,鞋底踩过积水发出细碎的声响。
当她第三次路过那家老旧的便利店时,橱窗玻璃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
街道被浓稠的夜色包裹,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开血色光斑。
镜中,青灰色的怪物正缓缓伸出利爪,指尖滴落的黏液在玻璃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它扭曲的脖颈转向屋内熟睡的老人,獠牙间溢出腥臭的涎水。凌音瞳孔骤缩,龙深红者在契约中发出兴奋的咆哮。
她猛地扯开卫衣拉链,金属卡划破掌心的瞬间,暗红色的火焰从她周身腾起。
金属卡盒“咔嗒”扣上腰带,凌音的麻花辫"嗖"地炸开雪白光泽。她对着镜中怪物挑眉吹了声口哨,指尖旋转着卡片扎进召唤机:“让姐姐教教你,半夜吓人可是要挨揍的!”
“武器降临!”
龙军刀裹挟着滚烫热浪出鞘,暗红刀芒将镜面熔出焦黑缺口。
怪物张牙舞爪扑来时,凌音灵活地翻身跃起,轻易的躲过怪物的攻击。
刀刃精准切入怪物脖颈,溅起的血花还没落地,她已经踩着对方脊背借力翻转,反手又是一记利落的横斩。
“结束啦!”
镜中怪物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凌音精准的攻势下轰然跪倒。
少女呼吸未乱,苍白指尖已夹起泛着猩红纹路的卡片。金属腰带发出警告般的嗡鸣,召唤机吞噬卡片的瞬间,暗红色能量如潮水暴涨。
“突击降临!”
龙头自虚空撕裂而出,龙吻大张间露出森然利齿,炽热的火焰在喉间凝聚成液态流火。
凌音单膝跪地稳住身形,龙利爪的温度灼烧着掌心,她的赤瞳倒映着怪物扭曲的面容,没有半分动摇。
五道火焰弹裹挟着龙吟破空而出,在怪物周身炸开血色焰火。热浪掀翻巷口的垃圾桶,燃烧的气浪将破碎的镜面熔成琉璃状的残骸。
硝烟散去时,只剩几片焦黑的鳞片在夜风里打着旋,凌音收回龙利爪,卡盒重新闭合的声响清脆如骨节相击。
怪物的身体里面飞出一颗闪着黄色光芒的球体,龙生红者趁机飞上高空,一口将这颗球体吞入腹中,并且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因为这是几天第一顿饱饭。
凌音在夜色中疾行,龙深红者进食后的满足感顺着契约纽带传来。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将金属卡塞回口袋,卫衣兜帽下的小脸还泛着战斗后的潮红。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过几条陌生的街巷后,少女突然顿住脚步——周围的建筑像是被复制粘贴般整齐,连转角的自动贩卖机都透着股令人不安的熟悉。
"糟糕..."凌音咬着下唇转了个圈,麻花辫随着动作扫过肩头。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看得她太阳穴直跳。
远处传来野猫的嘶鸣,她抱紧双臂缩了缩脖子,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市边缘。
工业区的锈迹铁门在夜风里摇晃,管道泄漏的幽蓝荧光映在她脸上,将表情衬得愈发懊恼。
"早知道该在巷子口做个标记的..."她踢飞脚边的石子,却在抬头时对上一双猩红竖瞳。龙深红者不知何时从契约空间探出半截身躯,鳞片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凌音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戳了戳巨兽的鼻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再迷路下去...大不了我们睡桥洞!"
便利店的冷气裹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凌音盯着电子屏上滚动的天气预报,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大太阳的预警图标刺得她眯起眼睛,忽然瞥见角落积灰的失物招领箱——那把藏青色雨伞歪歪扭扭地插在最上层,伞骨缠着褪色的樱花贴纸。
"就它了!"她踮脚抽出雨伞,金属伞柄硌得掌心生疼。收银台的老爷爷从老花镜上方打量她,凌音吐了吐舌头,把攥着硬币的手藏到背后:"反正看起来被抛弃很久啦,我就当做好事收留它!"
踏出店门的瞬间,热风卷起她的麻花辫。凌音利落地撑开伞,伞面却"哗啦"散成几片破布,弹簧零件叮铃当啷滚落在地。
她望着手里只剩半截的伞骨,耳尖泛红,身后便利店的玻璃倒影里,龙深红者的虚影正笑得鳞片乱颤。
凌音看着那笑得直抖的龙深红者,气鼓鼓地嘟囔:“哼,还笑,也不知道谁之前饿得嗷嗷叫,我找路这么辛苦,也不知道来帮帮我。”
她踢了踢脚下的破伞残骸,跺了跺脚,“算了算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龙深红者咧着嘴,尾巴晃来晃去,似乎在嘲笑凌音这倒霉样。凌音双手叉腰,瞪了它一眼:“再笑,再笑就不给你找好吃的了。”龙深红者像是听懂了,瞬间收起那副戏谑的模样,乖乖地缩了缩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