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疏影发来的消息，我心里悸动了一下。
虽然是高一，我们晚饭的时间还是被晚辅大范围压缩，下了自习又要和温以棠一起回去，这样就只剩午休的时间了。
“周一中午吧。”
又回想起了昨天深夜蜷缩在床上，房间里只剩手机的灯光照亮半边脸，手指却停不下来的感觉。
真想再和她一起演奏啊，在更了解对方之后再去做一样的事情感觉也会稍微不一样吧。
并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很多人面前演奏过了，班上的人也基本不知道我会弹琴这件事，所以就算和叶疏影一起报名了，受到关注的也只会是她。
当我正在幻想晚会上的场景的时候，温以棠的头慢慢地靠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有点困了，让我睡会。”
“呃…嗯。”
本来就是我大早上把别人叫起来，再怎样也不好拒绝吧。
乱糟糟的丸子头也跟着落在了我肩膀上，冒出来的头发弄得我脸痒痒的，有很清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混杂着说不出口的熟悉味道，有股淡淡的奶味。
温以棠，从六岁开始和我一起玩的富家千金，社交力max的现充，大大咧咧，喜欢追星和看侦探小说，成绩中等，人气高，从上周五开始变得不对劲。
虽然交流的方式还是和平常没有变，但总感觉她会偶尔露出让我陌生的一面。
江边的漫步，突然的害羞，情绪的不稳定，还有特意和平常不一样的打扮，都让我意识到原来她真的是个16岁的女生。
叶疏影回了个“好“，我看到消息之后马上把手机收了起来，是为了不让温以棠发现吗？
我眯起眼睛看向太阳，暖暖的阳光好像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烤成了浆糊，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发现温以棠的口水流到了我肩膀上。
***
午后，外面的太阳慢慢开始毒起来了，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呆在家里。
因为全家人都在的缘故，我显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玩手机，所以果断拒绝了周辰的邀请，开始练琴。
挺久都没有这样带着目的练琴了，所以练的时候有种新鲜感，效率也出奇地高，很快就达到了“心流”状态。
我发现自己之前确实只是粗略地弹了下来了而已，随着重新识谱，对节拍与慢练，那些不熟悉的小节，音符和节奏的错误不断涌现出来，而何况电子琴的触键还需要更高的熟练度，不然很容易弹错。
在手指有微微的酸胀感时，我就知道差不多关节已经活动开了，我习惯在这个时候听着原曲四处转一转，在保持乐感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练习蓄势。
我轻车熟路地揣上手机，移动到厕所去刷视频。
【消息提示】“.”：【文件】四慌
“我重新学了一下歌词，你听听看怎么样。”
我锁门，戴上耳机，下载，播放。
清冽的歌声响起。
能听出来她应该也是在厕所录的，有隐隐的回声，主歌的咬字确实清晰了很多，副歌则还是一样的完美，晶莹剔透的穿透力背后又好像隐藏着某种柔软的东西，这样的唱腔虽然不够有爆发力，但却能更多地激起人的共情，无疑是十分适配我的钢琴伴奏的。
并且真的好好听…她也在努力啊。
“叶老师出道吧，我给你上舰长。”
“哈哈哈好啊，直播的时候让你免费点歌”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高强度聊天，我们的聊天方式也渐渐变成了更自然的样子。
“我等会也给你录一下，然后你就跟着我的节奏来吧。”
“嗯嗯，干巴爹”
我好像听到了她说“干巴爹”的声音，一股力量推着我坐回了钢琴前。
接下来的一天也是这样，练琴，聊天，打游戏，只是因为叶疏影周天早上有补习班，我们很默契地在睡觉前的一大段时间就互道了“晚安”，不然她可能会来不及躺下就得去上课，作业自然还是周天的晚上创造奇迹。
***
“同学们，为了不占用大家晚自习和午休的时间，今天中午的时候大家早点回来，我给大家打印了这单元的专题测试，下午下第一节课后交上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数学连堂，结果老班在下课时宣布了这个绝望的消息。
“难怪他二十多岁就秃头了，百因必有果。”周辰愤愤地说，毕竟他向来是吃完饭就睡觉的类型。
这下中午去排练肯定不行了，午休的半个小时连热身都不够吧。
并且题单刚好是我几乎没听懂的立体几何。
叶疏影课上一直在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我在楼下饮水机旁边等你。”
我写下这几个字，塞到她的书包里，再用笔头弄了弄她的马尾。
总感觉两侧有让人发毛的目光射过来，我赶快起身撤离教室。
饮水机旁边就是楼梯口，课间的时候这里通常不会有太多人，选在楼下则是为了避免被熟人和老师看到。
这是周辰给我传授的，因为他曾在这里被递过情书，之后和我分析了一整节晚自习这个地方的地理优势。
看到叶疏影走下来，我赶快拉低卫衣的帽子，然后朝她挥手。
“怎么啦，新发型有这么见不得人嘛？”
“快饶我一命吧…”
因为还是不太熟悉跟她说话的缘故，我下意识把头低了下来，今天又是粉色花边。
“中午不是有题单嘛，那我们今天还排练吗？”
“噢噢那个我已经做了，题型都是讲过的。”
在没有标准答案的情况下，老师经常会安排几个人先做题，最后凑出一份答案，叶疏影无疑是有这个实力的人。
“那太好了，有学霸在就是不一样。”
“你不会以为…我要给你抄吧？”
原来不是吗？本来还以为有救了的。
“自己做啦，不会做的我给你讲，排练什么的等你做完了再说。”
听到她说排练的事，我意识到确实该努力一下了，随即点点头。“嗯。”
她看着我，眨眨眼，浅笑。
然后抬手一把把我的帽子掀了下来。
“嗯”让我暴露在众目睽睽下的罪魁祸首正在憋笑，“那中午请干巴爹哟！”
说完她转身跑走了。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我好像有点喜欢上被她捉弄的感觉了。
并非，我重新戴上帽子，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
***
午饭后的教室，只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
五月午后的太阳能量十足，即使透过了窗户也好像依旧能感受到热浪。
我盯着桌子上空白的题单，无言。
这些题目真的都是讲过的吗？
桌子抽屉里面还放着另外一张题单，是叶疏影的，但自己明明答应她要好好做了…
周辰看我今天吃饭飞快，结果回来就盯着题目一言不发地转笔，还看了半天就写了一个“解“。
这家伙不会是上周过去受什么刺激了吧？
莫名其妙地报了那个晚会，结果现在甚至开始磕数学题单了，这还是林墨羽吗？
“喂，我说…”
“马上，你先别说”我冷静地打断周辰，“线面角怎么求？”
“今天上课不是才讲了吗？”
“卧槽你真听了课啊！大师快救救我。”
“所以你今天怎么突然开始做数学题了？”
“我一直都是天天向上，发奋图强的好青年啊！”
周辰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看我这个样子现在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拿出教辅开始介绍定义，三垂线，建系……
和叶疏影那样踏踏实实做题的方式不同，周辰属于是思维比较灵活的“天赋型选手”，把基础的概念和方法介绍了之后，就开始用清奇的角度带着我分析各种例题。
在经过他的培训之后，再看这些题竟然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虽然计算量还是很大，但好歹已经拜托了最开始那种无力感，并且逐渐获得的正反馈让我在本该困倦的午后越来越精神。
此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教室的后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在被别人察觉到之前又立马合上了。
“看来有在好好努力呢……干巴爹。”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