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白浅浅一笑，柔声道：“好啊...”
突然，他目光呆滞住了，呆呆地看着鹿音手里的紫色宝石。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颗宝石，好眼熟。
宝石散发的光晕，宝石上的每一条纹路...
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浮现在脑海里。
我是不是，每年都会给鹿音送这个宝石？
林叙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觉得，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记忆力，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给鹿音送宝石。
毕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颗宝石呢！
当时就是在...
在...
在哪里？
我是在哪里得到这颗宝石的。
林叙白的大脑中浮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可是，他却想不起关于这个洞穴的任何内容。
也想不起关于宝石的任何事情，任何信息。
“小白...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变得呆呆的啦？犯老年痴呆了？”
鹿音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伸手在林叙白眼前挥了挥。
林叙白看向鹿音，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这...不是她记忆中的鹿音。
鹿音应该没有那么老才对啊。
可是她是谁？
为什么跟鹿音一样叫我？
林叙白有些焦躁地站起身，转身，正巧看到了落地窗玻璃上的自己。
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影，沧桑的面庞。
这是我吗？
他停下来，无神的目光里，伸手触摸镜子里的自己。
碰到玻璃表面，却又被冰冷的触觉惊醒。
这是我...对了...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老了吗？
他又看向鹿音。
她是鹿音啊，我们结婚都十几年了...
眼前的一切瞬间熟悉起来。
可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们在哪里举行的婚礼...
又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
她...是谁？
再次看向鹿音，林叙白却又一次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我...又是谁？
...
“小白...小白！”
在清甜的呼唤声里，林叙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的灯光有点刺眼，当他适应了灯光的强度，发现鹿音正坐在他身边，关切的看着他。
房间很明亮，从各种设施可以看出来，这似乎是一间病房。
“我...怎么了？”
林叙白问道，他的记忆停留在他送鹿音生日礼物的时候。
然而，面对林叙白的问话，鹿音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然后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林叙白一愣，随后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拍着鹿音的后背，说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啊...”
话落，林叙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鹿音，你先起来...”
“快！让我看一看你！”
林叙白扶着鹿音的肩膀，当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时，大脑似乎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他面色紧绷，眼神呆滞。
“你...你怎么...变年轻了...”
闻言鹿音则是像没听见似的，望着林叙白空洞的双眼。
接着，她突然站起身，什么也没说，朝病房外走去。
林叙白起身去追，却还是慢了一步，房门率先被关上。
林叙白再想打开，却发现无论自己多么用力，再也打不开这扇门了。
大脑里，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出现。
他转身看去，原来宽敞明亮的房间，也变了。
房间不再像刚刚那么宽敞，小了一大圈 落地窗也消失不见。墙壁上，一块块带着黑渍的墙皮半半挂着，各种家电装饰都不翼而飞。房间中央是一张狭小的铁床，林叙白一米八几的身材躺上去，根本连翻身都难。
“这是哪？我出现幻觉了吗？”
林叙白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环境却不再变化，依旧是那久经风霜的模样。
林叙白呆呆地往前走了两步，余光恰好瞟到了身旁厕所里的镜子。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镜子，而镜子里的脸却让他再次震撼到了。
他走到破了一个角的洗手台前，傻傻的看着镜面里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脸。
油腻塌软的头发丝垂落脖颈间，太阳穴深深凹陷，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这是...他年轻时的模样。
想起来了...
这个地方曾经来过...
可是...是什么时候？！
林叙白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身突然开始颤抖。
他转身走出厕所，可是，环境再次变了。
眼前哪里还是刚才的房间，已经变成了，手术室。
等等...
林叙白自己都没有发觉，视角已经悄悄改变，他直视前方，确是天花板。
他不知何时，被捆绑在了手术台上
“叙白老弟，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带着和煦的笑容走向林叙白，轻轻把手放在林叙白的额头上。
林叙白全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面部肌肉紧绷。
许久，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那么几个字。
“吴...涛...”
“哟哟哟！不错嘛！”
男人突然拍了拍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叙白老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呀！”
“怎么样，你最渴望的一生，很精彩吧。”
说着，吴涛坐了下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茶杯，里面装着墨绿色，冒着泡的液体。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沙哑的声音冲破林叙白的喉咙，他终于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或者说，他度过的那么几十年，他的一生，都只是幻觉而已。
他走来没有走出幻觉过。
还在衔影剑诀的传承中。
还被困在这个世界，鹿音，也还在远方，这个世界的远方，等着他去寻找。
林叙白想要使用脉力，却发现自己如何调动，都没有作用，身上的脉力顿时一无所踪。
“怎么啦，叙白兄弟。”
“还想要喝杯茶吗？”
看着吴涛，一股怒火在心里燃起。
“去你妈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快说啊！别给我废话！”
吴涛淡淡一笑，“怎么？急了？我不想说，你又能奈我何呢？”
林叙白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绑在身上的皮带，可就算青筋尽数暴起，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叙白老弟，别挣扎啦。”
“这个地方...是我的世界，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