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作为凡人的自己,仅有的,可能是倾尽毕生的运气,得到神明垂怜,把自己送到了此时此地,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让外国富豪中了蛊一样,连称自己有绝世之才。
让她的青梅竹马不惜暴露自己的黑历史也要教会自己怎么面对黑粉。
让隔壁重点高中的冰美人校花只对自己展露过笑颜。
不是杀猪盘也不是仙人跳,是自己不知积了多少个轮回的德换来的机会。
两个歌曲节目,两个诗朗诵节目,两个乐器表演节目过去了,内容皆是乏善可陈。
到了不良学姐的节目,不只是太紧张还是怎的,她破音了,惹得台下传来阵阵真挚的欢笑声。
是啊,事已至此,像她一样,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下去,继续唱下去了。
第八顺位的节目也过去了,张可愚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队伍的末尾进入舞台后,站在舞台幕布旁,大脑里什么也没有,眼睛不由自主地注视着舞台上的灯光。
“我的余生真的能像今晚的灯光一样kirakira吗?”
第九顺位的节目是一位音乐老师演唱了美声歌曲《今夜无人入睡》。
曲毕,帷幕拉下工作人员告诉水野诗织可以搬运乐器了。
主持人正在报幕,帷幕前的观众猜到是张可愚的演出,已经给与热烈的掌声以暖场。
报幕结束,伴随着再次袭来的掌声,演出灯光熄灭,帷幕渐渐拉开,这时礼堂中只剩下摄像机和手机微弱的灯光,前排观众们能依稀看到舞台上站着的三个人影。
掌声稀稀拉拉的结束,礼堂中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远处小声的咳嗽声。
世界好像在此刻凝固,张可愚浑身上下的立毛肌收缩,毛孔凸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对自己说道:“再见了,小时候。”
接着她气沉丹田,在黑暗中,面向礼堂大门射来的丝丝光明唱到:“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同样在黑暗中,人们听到一个毫不加以修饰的嗓音从舞台上迸发出,在礼堂上空激荡,在空气中震颤,在脑海中回旋,像被神明的手指轻轻按住心脏。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第一句歌词清唱完,灯光师好像忘记了打开舞台灯光,观众席上的人们也沉醉在歌声中忘记了思考,紧接着这个声音继续唱到,“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短短的22秒,无人关心他们为何仍处在黑暗中,所有人潜意识中想到的却是想要永远沉浸在这动听的歌声中。
可下一秒,所有人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个遍,因为他们像是吃了小时候第一次吃的棉花糖一样,听到了舞台上传来的女声和声唱到:“谁没在变。”
灯光师这下想起了按下舞台灯光,紧接着电吉他和电贝司的伴奏声响起,人们终于看到了4位身着款式不一的校服的女孩出现在舞台中央。
那穿着本校校服,抱着吉他的主唱正唱到:“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有了乐器的伴奏,她的声音气势如虹,更舔自信。她本人面带微笑,右手扶着吉他,左手随着歌唱慢慢从胸口张开,抛向了高处的灯光。
如痴如醉的观众们这才想起了要鼓掌,但只叫好一秒钟便停下,不愿打断第十顺位的这组乐队的表演。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
张可愚将左手从高空中慢慢收回的过程中,也将自己的声音从中高音拉回低音收尾,她本人也微弓身子,低头闭目,好似在叹息。
紧接着,其他三位队友此时和声道:“谁明白我。”
不少观众在台下开口赞叹:“好好听啊……”
张可愚收着音继续唱道:“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她的低音如大提琴在胸腔共鸣,如沙哑的颗粒摩挲着每一寸空气,但在高音爆发时又灵动的切换成碎裂的玻璃片一般,清亮尖锐却意外地不刺耳,反而让人浑身过电般酥麻。
台下的观众大多屏息凝神,在心中与张可愚同唱这首耳熟能详的经典粤语曲目,细品这略微沙哑的尾音中深藏的故事。
千人千面,闻声思人,他们无法得知别人心中所想,但在这歌声中,张可愚的每个吐字都裹挟着灵魂的震颤,深深激荡着每一位观众的心灵。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张可愚唱完第一遍副歌,开始弹起了吉他,虽然只是弹奏和弦,但是她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一丝懈怠。
第二段开始,张可愚渐入佳境,唱的更随性,延续了第一段时的好状态。
待卢凝凝的鼓点进入,张可愚像是得到了莫名的鼓励,她的情绪燃烧起来,声音更加收放自如,彻底进入到“唱爽了”的状态。
当张可愚放声唱道“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时,观众们发现她们演奏的这首《海阔天空》又做出了改编,张可愚没有继续再唱第三遍副歌,而是直接快进到乐队和声部分。
小清水千雪、木花堇、卢凝凝:“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张可愚:“ohyeah~”
张可愚、小清水千雪、木花堇、卢凝凝:“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享受,绝对的享受,就好像有4位美少女在为所有观众按摩太阳穴。
最后,小清水千雪弹起了歌未部分的solo,舞台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双马尾在舞台上随着她的身姿摇摆。
最后,整首歌在渐出中完美结束。
观众席中掌声雷动,张可愚小口喘着气,左右看了眼队友,发现左手边的小清水千雪已经开始调弦,右手边的木花堇则是整理一下自己的金发,身后的卢凝凝则是注视着自己,郑重点了一下头。
张可愚向卢凝凝也点头示意,接着上前来到麦克风旁,等鼓掌声逐渐消失,她迎着灯光,面对着无数双眼睛说:“刚刚忍得很辛苦吧,没关系,下一首歌,大家可以合唱哦。”
观众席上里面传来回应,有的在叫好,有的在吹口哨,还有自己班级的同学在向张可愚挥手示意。
张可愚说:“开个小玩笑哈哈,但是下一首歌真的可以一起唱,导演跟我说过的。”
观众们这回真的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