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不能超时和原本的MC草稿,张可愚有些局促:“那个……我是高一2班的张可愚,我真的很高兴现在能站在舞台上,因为中间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事……哦对,我……我真的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要感谢学校和立方的领导,感谢我的班主任谢老师,还有张老师,还有我的队友们……”
张可愚突然想到了要介绍队友,吓得她在舞台上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显得既可爱又好笑。
不少观众们都笑出了声。
张可愚什么也没听见,嘴里像是吐西瓜籽一样喷射道:“我我我我左手边的是小清水千雪,我的队长兼乐队老板,是主音吉他。”
早就商量好了,为了不抢张可愚的风头,小清水千雪只是对着舞台微微鞠躬。
“右手边的是木花堇,是吉他手。”张可愚转过身,“最后是鼓手卢凝凝,是隔壁焦大附中的同学。”
与向观众鞠躬示意的队友们不同的是,张可愚迅速向她们鞠了三个躬,然后回到麦克风前说:“没没没没有她们,我不会站在这里,唱歌表演,真的很感谢我的队友。”
没有说出口的是“真的很喜欢她们”。
感觉自己的脸蛋能煎蛋了,张可愚赶紧说:“下下一首歌,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真真的可以大家一起唱的,真的是导演告诉我的……你们要等我给你们打信号啊!”
观众们再次哈哈大笑,几乎同步,小清水千雪的吉他伴奏响起,张可愚用低音唱道:“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此时台下许多学生已经开始挥舞手里的手机。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张可愚的声音像是藏了一千零一个故事,时而如低语般细腻,时而如呐喊般炽热。当她唱到“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时,那每个字都像被星光浸透,带着微颤的真诚。当她看到礼堂内已亮起一片手机星光——那一刻,她不仅唱亮了夜空,更点燃了无数人心中那盏沉寂已久的灯。
“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伴随着副歌爆发的那一刻,张可愚仰起头,仿佛真的在凝视那片遥不可及的星空,把所有人的孤独与渴望都揉进了旋律里。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如果说小清水千雪的电吉他伴奏的失真音效模拟出宇宙的辽远感,那张可愚的副歌则如一叶孤舟,徜徉在浩瀚星河,探寻那触不可及的遥远未来。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张可愚歌声中的那种介于破音边缘的颤抖,让所有观众为之痴迷,忍不住期待下一段副歌的到来。
但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张可愚却是在这时将麦克风倒转,释放出信号,让观众们唱主歌。
好在这首歌妇孺皆知,短暂调整后,观众们接上了主歌的节奏。
当四句主歌完完整整被大合唱唱完,令人更意外的是,一直在后排空闲的卢凝凝站了起来,探身到麦克风前。
果然,当张可愚将麦克风收回,开口唱到第二段副歌后,卢凝凝的和声与她成功融合,形成一曲冰与火的声浪,又甜又飒,如台风过境,席卷了整个观众席。
小清水千雪和木花堇则是用拟声词为她们和声。
这段既温柔又冰冷的副歌结束后,张可愚最后沉吟:“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直到掌声再次袭来。
张可愚战术性的喝了口水,平静下心绪。
“谢谢大家,真的谢谢。刚刚我忘记说了,本来在唱完《海阔天空》后,要祝同学们以后的人生也海阔天空的,但是我忘了……只能在唱完这首歌以后一起祝福了……”张可愚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祝同学们能成为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人生路上海阔天空,无限可能!最后一首歌是《転がる岩、君に朝が降る(翻转岩石,晨光洒落你身)》,谢谢大家!”
舞台上灯光闪耀,小清水千雪的电吉他、木花堇的电贝司和卢凝凝的鼓声同时响起,伴奏中,张可愚一改喊叫式的原生态唱法,而是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悲伤,压低嗓音唱道:“出来れば世界を僕は塗り変えたい(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将这个世界改变)”。
不只是喊累了,还是唱累了,她的嗓音中带着一点颤抖,与那股子悲伤融为一体,产生了一种无比青春,又带着苦涩的朦胧感。
与前一首歌大相径庭的是,张可愚没有与观众进行一点互动,只是低头歌唱。
在场的观众却无不被她看似在临界点快破了嗓子,信口唱出的独特声线打动,立方教育机构的代表人更是忍不住开口称赞,“华夏学生竟然有如此青春美好的一面。”
“俳優や映画スターには成れない、それどころか(我无法成为演员或电影明星,不仅如此)……”
主歌的第一小段结束后,让观众惊喜的是,一旁的小清水千雪突然加入和声,她的甜美高音声线与张可愚的苦涩低音音量一小一大,辨识度极高,却相辅相成,独居一番特色。
和声很快到“君の前でさえも上手に笑えない(我甚至无法在你面前露出笑容)”这句便结束,张可愚唱起了副歌部分。
“何を間違った?それさえもわからないんだ(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连那个也不曾知晓)。”
小清水千雪则是再次和声“Rolling,Rolling”。
即使前两首歌非常简单,但这首《転がる岩、君に朝が降る》在难度上却是排在末尾的存在。
简单的和弦对小清水千雪来说,即使是边弹边唱也顺畅无阻。
副歌结束,小清水千雪再次和声:“理由もないのに何だか悲しい(明明毫无缘由,我却总感到悲伤)。”
虽然歌词只能听个大概,不少观众席中的女同学被张可愚的另类歌声所震撼,逐渐湿了眼眶。
正低头努力收音,不让自己真的在低音区破了嗓子的张可愚也不好受,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因为唱这首歌,产生了不可控的变化。
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吗?她在心里想到,虽然感受得到自己在渐渐变得强大,但是内心中失去的却更多。
我总会在某个瞬间突然长大,张可愚想到,也许是发现童年时伙伴的名字,在记忆里渐渐模糊的时候。
也许是收到妈妈寄来的衣服,感受到些许愧疚的时候。
又或者,是每天中午站在基地外的十字路口等网约车时,突然想到过去的自己这个时间应该在独自赶往食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