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再一次停止后，门锁转动。
半凛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裙，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不是，姐姐，你就穿这个？”
“很正常的睡裙呀？在家就是这么穿才舒服。”
她浅浅地笑，像是期待着他的某种反应。
“评价一下呗？好看吗？”
林深点了点头。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欸？”
于是林深又想起刚才的事情。
雨天、昏暗的街景，还有记忆里令他烦心的某个少女……
淋雨也的确算得上一种解闷的方式。
当然，这些事情与半凛无关，她的到来使家里都热闹了不少，林深也想拿出同等的心意来和她相处。
这大概就是被未来掏空的心在当下被弥补的充实吧……
于是他答道：“多谢款待。”
“嗯，就要这个气势！开始我们今天的交易吧？”
她双手抱胸，环顾这个屋子，当视线再一次落到林深身上，她背手侧身，眯起了眼里的炽热。
“你来选吧，沙发还是床？”
“都一样吧？”
“不一样！算啦，我来替你选吧。”
这次，是半凛把他领到了卧室。
“别动哦~”她把脑袋磕在了林深的胸口上，算是独属于她的特别检查方式。
林深总觉得这个动作既暧昧又涩气，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宣告它的存在。
“很有精神嘛，这次……要狠狠喂饱我呀。”
半凛起身，容易误会的话语让林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
“你躺下。”
“哦，好。”林深乖乖照做。
半凛俯下身，撑在他的上方，白色发丝尽数落下，那一刻她像极了某些电影中的反派，你明知道她的危险，但你忍不住恋上她的美丽。
“还这么害羞干啥，把上衣都脱了，脱掉！”
“你别……我自己来吧。”
林深不太情愿地脱下了那条短袖，他注意到半凛的脸颊也染上了绯色。
这算什么？增加食欲的方式？
少女亮出她的尖牙，温柔地刺破了颈部的皮肤。这是一段很奇妙的过程，皮下的神经不断向大脑发送麻麻的感觉，林深闭上了双眼，伤口正向他诉说着血液的流逝。可是半凛却把他抱的紧紧的，有规律的鼻息不断喷吐在他的喉咙处，暧昧的动作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心起来。
林深忽然就喜欢上这样的状态了，什么都不用考虑，眼睛一闭死在她的怀抱里好像也挺好。
许久，半凛松开了嘴巴，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
林深的眸子里倒映着此刻他的小小世界，两个人的心跳在房间里奏出交响乐。
她又俯下身，在林深的额头上小啄一口，“给你施点小魔法……够便宜你了吧？你是我唯一认准的血包，我都没直接从其他人身上吸过血……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血特别甜。”
“甜的都不太真实了……”她轻轻嘀咕着，小声到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林深想了想：“有吗？血不都一股铁锈味。”
“血族和人是不一样的啦，笨！”她用手打出一个响指，微小的魔法阵一闪而过，飞速消失。
“先不说这个了，有喜欢上姐姐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
“没什么，虽然姐姐我给你发福利，但不许喜欢，听到没？”
半凛的发音急促了一些，有些威胁的意思。
“我懂，我们只是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
“那最好了。”
他看见她的唇角露出一个很僵硬的弧度。
总觉得事情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啊……
“要来证明一下吗？”半凛已经恢复到平静的状态。
她吐字清晰，“抱我。”
“？”
“怎么？我刚才可是抱了你好久的，给你一个抱回来的机会，你也抱我一下我们就算扯平啦。”
“幼稚！小孩子都不这么算了。”
话虽这么说，林深伸出的手悬在了空中，他犹豫着。
短暂思考后，他轻轻地把手扶在了半凛的腰际，像触及一件珍贵无比的文物。她的睡裙材质很特殊，摸起来像是竹林中淌过的溪流。
“还记得刚才怎么抱着你的吗？”
“没忘呢。”
“嗯，真听话。我也要你这样抱着我。”
“我怕你钓鱼执法一脚把我踢下去了。”
“不会啦，你总是在顾虑呢，我让你很没安全感吗？”
林深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不太健康了。”
“别多想啦，安抚食物的情绪也是交易的一环哦。”
半凛的双臂也攀上他的身体，比起进食时源自本能的强势，现在的她更多出了不少笨拙和小心翼翼。
林深的视线很快又找上了半凛那对迷人的异色双瞳，左眼的紫瞳和她的表情一样平静，而右眼的血色瞳孔，却有数不清的热烈在深邃中躲躲藏藏。
“今天，怎么了？你也心情不好？”
“此话怎讲？”
林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觉得半凛这样的女孩不可能对他做出今天的这种事。
“就……有那么几个瞬间像换了个人，很陌生。”
半凛对这说法倒是提起来几分兴趣，她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骄傲的女孩子啊，还是我遥不可及的富婆金主。”
“只是这样吗？”
“不知道，我脑袋好乱，看不明白……”
林深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回答了。
他心想，你对我展现的百般神态，任何心意都取决于你，反问我又算什么？
钓鱼小心遭天谴！
“那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半凛的身体已经率先出击，“再抱我一会吧……”
像在寻求一个贪心的愿望，更像是求救的暗号……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就这样停滞了片刻。
林深突然想到童话故事中那些从大城堡里逃离的小公主，半凛的身形在他的感觉中逐渐与之重合。
“咕噜~”
最终是林深的肚子先丢人地叫了起来。
“饿了……”林深弱弱地提了一嘴，征求半凛的意见。
她还没有放开自己呢。
“去吧去吧。”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松开彼此。
“有我的份吗？”
“你不是刚吃过吗？”
“不一样的啦。”半凛已经起身，将睡裙吊带拉上肩头，“请不要把我们一族和电影里那些只知道吸血的怪物混为一谈。”
她又补充一句：“况且……女孩子可是有第二个胃的。”
“懂了。先说好啊，家里没啥东西吃了，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林深点点头，一头埋入厨房开始捣鼓。
烤箱的按键叮咚叮咚亮了几下便开始了工作，发出了“嗡嗡”的低吼。
短短几分钟后浓郁的芝士香气就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要帮忙嘛要帮忙嘛？”
半凛闻着味就飘进了厨房，但被林深赶了出来。
半凛只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开饭。
她在看他，他却只关心他的烤箱。
忙活了将近半小时后，林深两手各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归来。
“这是……？厉害啊，你还会做披萨？”半凛两眼放光，“但是为什么这么小一个？”
“因为做的山寨披萨，最下面那层其实是手抓饼……”
“原来如此，你居然还挺会做饭！”
“会做的不是我，而是烤箱。”
他所做的不过是把食材一股脑摆盘子里而已。
半凛小口咬下一块，刚出炉的温度烫的她接连哈气。
“呼……不错不错，是个加分项。”
“加钱就更好了。”
林深从冰箱里倒了一杯酸奶递到她面前，半凛毫不犹豫地喝了半杯。
“当然也会加的啦，你很缺钱用吗？”
“嗯，很缺很缺的那种。”
“那姐姐天天住你家呀？”
“可别！饶了我吧……”
半凛轻哼了一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顿饭吃的特别久。
“嫌无聊的话你要不点部电影看看？我去洗个碗。”
“我来吧。”半凛也已经端起了自己的盘子。
自然没有要金主干活的道理，林深在这件事情上尤为坚持，于是半凛第二次被轰出了厨房。
终于，一切都打理完毕后，林深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半凛正坐在床边刷着手机，电视里放着莫名其妙的广告。
“不嫌弃的话，你躺着好了……”
“在等你呀。”半凛大大方方地躺上了床“一个人看电影会无聊寂寞死的。”
“没说听过，好奇怪的说法。”
林深抓起了床头的遥控器，“你要看什么吗？”
半凛勾了勾手，于是林深把遥控器丢给她。
“笨蛋，我是叫你凑过来啦……”
她点了一部很古老的恐怖片，林深很久以前看过，有些印象。
不能说完全不恐怖，只能说和恐怖沾不上边。
更何况血族感到害怕的阈值明显更高吧？
不过林深也只能紧挨床边躺着，他还在两人中间放了个枕头，放了一方叠好的毯子。
明明是自己的主场，却在时刻防御着对方的奇袭。
不过好在电影放映到一半，半凛已经嘟囔着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困了。”
“那睡吧？”
困意掩饰住了所有的尴尬，两人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
最终在一次互道晚安后，林深还是不安地闭上了眼睛。
话说……各种传说故事里不是都说血族通常夜间活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