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蔽的沙丘之后,卫鸯不断地后退,眼中满是乞求地看着眼前的鬼差。
鬼差不为所动,黑色的面具下,目光似乎更加兴奋了。
他没有急着对卫鸯动手,卫鸯这幅娇艳欲滴的面孔,配上他此刻惊惶哀求的神色,满足了他的某种征服欲。
他从前去过一次西秦都城的春香阁,见到过春香阁的那位花魁,那位的姿色,大抵就和卫鸯差不多,他只是个寻常的军士,根本没机会和那位花魁接触,但心中却无数次幻想和那位花魁云雨一番。
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他今日,却能轻易玩弄与那位花魁有同等姿色的卫鸯,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欲望。
虽然是个男人,但男人拥有这种姿色,岂不是更加罕见?
这样想着,卫鸯在他眼中,已经犹如一块稀世璞玉,他的心情也愈发火热,开始逐渐靠近卫鸯。
但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黑夜之中,一道身影缓缓靠近。
此人的到来,打断了鬼差的行动。
鬼差怒骂一声,立刻抓起一旁的佩刀,警觉起来。
等那道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只见是个骑着棕色高头大马的男人,他穿着黑红相间的长衫,马鞍上挎着一把长刀。
男人见到鬼差和一脸惊慌的卫鸯,会意地一笑,随后取出了一块黑色令牌,鬼差见到这块令牌,目光顿时一变,立刻收刀立正。
只见这块令牌上雕刻着一对可怖的血色蛇牙,卫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她能猜到,这很可能是某个大势力门人的身份象征。
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血鬼营首领所在的位置,就再次驾马离开了。
鬼差看着男人的背影,羡慕中带着忌惮,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卫鸯。
卫鸯此时似乎已经因为无力而瘫倒在地,并且还在一边摇头乞求,一边不断地向后挪着身子,可男人并不理会,邪笑一声,逼近卫鸯。
他俯下身子,似乎想要一亲芳泽,但就在这时,卫鸯突然面色一冷,藏在身后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抓起了一块石头,奋力地向着鬼差的脑袋砸去。
啪!
但那鬼差却似乎早有预料,一把就钳住了卫鸯的手腕,石头也被甩了出去。
他狞笑一声,又用另一只手按住卫鸯的肩膀,将头探向卫鸯的脖颈处。
卫鸯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体香,被长途跋涉的风尘气息遮掩,此刻贴近,他才得以闻到,顿觉一阵迷醉和失神。
卫鸯身体被钳制,只有一只手能够行动,但她并没有放弃抵抗,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父亲教过他的导气法。
收神于体,感受游离在体内的真气。
会识于气,将之化为内力。
将真气与内力汇聚于体内一处,藏以内力,施以外力,内外并出,一击可断巨木!
卫鸯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意外地冷静,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自己的体内涌现。
他提气,蓄势。
力从地起,劲由掌发!
他此刻背靠大地,着力点扎实稳固,凝内劲于掌,内力与外力汇聚,骤然出掌,这一掌的速度极快,威力也极大。
那鬼差沉醉于他的体香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掌的到来,便被这一掌正中腹部,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喷到了卫鸯的身上。
卫鸯只觉得对方钳制他的力量一松,立刻用尽力气挣脱束缚,一个翻身,反把对方给压在身下。
他随即双手抓起方才掉到地上的石头,奋力向着对方的后脑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混杂着一些灰白色的汁液,溅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卫鸯的气力耗尽,他眼中的的一切事物变得昏暗模糊,直到这块石头卡在对方的头骨中,尸体已经完全不再动弹,卫鸯才虚脱地躺倒在一旁。
他将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尽数发泄在了这个鬼差的身上,心中的怨怒的确得到了缓解,但紧接着,他便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呕!
他挣扎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腹中本就没有什么食物,此刻吐出来的那些液体,也不知是胃酸还是胆汁。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虽然并没有负罪感,但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对杀人这种事情极其厌恶。
从小到大,他只见过一个死人,那就是在他幼年时,替他挡死的鸢奴。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便是这样剧烈地呕吐着,时隔多年,他又感受到了那时候的痛苦。
他扶着脑袋,扣着心口,强行平复情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杀了一个鬼差,他的处境并没有安全,反而更加严峻了,很多人都看到他和这个鬼差一起离开了,要是发现鬼差死亡,他无论如何也甩不脱嫌疑,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但他还不想死,所以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忍着恶心和不适,转头看着这一具头部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刚才砸的是鬼差的后脑,鬼差的面具应该没受到多大损伤,他可以换上这个鬼差的一身行头,趁着天黑,骗过外围巡逻的鬼差,然后逃离血鬼营。
尽管他有极大可能逃不掉,但这也是他目前唯一可能的生路。
他此刻浑身上上下下都承受着钻心刺骨的疼痛,但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想要扒掉鬼差的衣服。
可是他要站起身,身体却顿时一僵,心中猛地一颤。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几米外的一个小土包上,坐着一位少女。
少女明眸皓齿,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
在这满是风沙吹袭的塞外戈壁,她竟然穿着一身暴露的红色的衣衫和流苏短裙,发髻上戴着金红色的丝巾,脖子上挂着一道多色宝石串成的华贵项链,裸露出的手臂和腿上戴着几个金色圆环,而且其上还衬着一些亮晶晶的异色鳞片,看起来很是惹眼。
这身打扮让卫鸯想起了西域的舞女形象,只是与舞女不同的是,这个少女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圆月弯刀,刀鞘之上有点点殷红,看起来煞气十足。
啪,啪,啪。
见卫鸯看过来,少女拍着手从土包上跳下来,娇俏地笑着,用轻灵的声音说道:“有趣有趣,没想到这次出来,竟然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场戏。”
“我叫沈幼禾,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