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的尾巴尖轻轻卷住卡琳娜的手腕，制止了少女试图把整个面包塞进嘴里的动作。晨光穿透实验基地残破的穹顶，为卡琳娜银白色的睫毛镀上金边，她鼓起的腮帮子上粘着晶亮的糖霜，像只偷吃蜂蜜的小熊。
"咕啾~"
卡琳娜发出含糊的抗议声，却还是乖乖放慢了咀嚼速度。林柒用附肢最细小的尖端刮过她脸颊，沾着奶油的金属光泽表面在阳光下闪烁——这具新身体居然进化出了味觉感知系统，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突然理解为什么人类总说"甜食能治愈心灵"。
"给。"
从次元胃里掏出的牛奶还带着恒温箱的余热，铝箔包装上印着褪色的「███实验室特供」字样。卡琳娜双手捧着盒子，粉色的鼻尖微微耸动，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盒沿的奶渍。
"好次！比营养剂好次一万倍！"
少女晃动着小腿，糖霜随着动作簌簌落在白大褂上。林柒注意到她今天用了更复杂的量词，尾巴不自觉地摆出教学时的节奏——这是她们昨晚新发明的语言游戏：当尾巴尖画圈代表正确，左右摇摆则是需要纠正。
自动洒水器突然启动的声响惊得卡琳娜跳起来，牛奶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林柒的触手比思维更快地卷住盒子，另一条触手顺势接住洒水器喷出的水珠。折射着七色光的细小彩虹在两人之间架起，卡琳娜的瞳孔瞬间亮了起来。
"彩...虹..."她磕磕绊绊地重复昨晚新学的词汇，指尖穿过虚幻的光带，"姐姐造的！"
林柒愣了下。晨雾中的少女正仰头望着她，发梢还挂着细密的水珠，那些被深渊腐蚀的记忆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
————
"这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圣女么......"
赛斯的喉结艰难滚动，铁手套下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眼前战场如同被神明犁过的焦土，深渊生物的残骸堆叠成连绵的尸丘——那些尚在抽搐的触须、仍在喷溅腐蚀液的断肢，竟悉数来自圣女单方面的屠戮。
银月刃弧割裂暮色，圣骸权杖搅动天光。塞拉菲娜在血雨中翩若惊鸿，缀满星辉的圣袍非但未成桎梏，反而随着她的腾跃化作流云。
刃锋过处必有头颅冲天而起，杖尖轻点时，成片深渊魔物便在圣焰中坍缩成灰烬结晶。她甚至不曾沾染半滴污血，仿佛杀戮不过是场盛大的祭舞。
赛斯的膝盖开始发软。当塞拉菲娜凌空踩碎最后一只深渊领主的心脏时，他听见自己脊椎传来的战栗声。
那些积压的怨怼与质疑，此刻正随着权杖残留的神威，在五脏六腑间烧成灰烬。
银刃甩出一串晶化的血珠，塞拉菲娜踏着仍在汽化的魔物残骸走来。那些黏稠的紫黑色浆液尚未触及她的银靴，便在空中蒸腾成袅袅青烟，缠绕着权杖顶端尚未熄灭的圣焰，在焦土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诸位倒是看得尽兴？"
她的声音裹着战场特有的金属震颤，惊醒了凝固在尸山前的骑士们。
塞拉菲娜忽然将权杖重重顿地。
"咚——"
圣光涟漪以她为中心炸开，瞬间涤净方圆百米的血污。
"三天之内，"她指尖轻抚过刃口，含笑望向天际翻涌的瘴云，"我要看见边境东部被清剿殆尽。"
————
“嘶......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林柒的尾巴突然痉挛般抽搐，鳞片缝隙渗出几滴荧光黏液——这是她的危险预警机制在报警。可环顾四周，晨光中的花海静谧得诡异，连风掠过蒲公英绒球的角度都完美得像是计算好的。
恶寒了一瞬，左顾右盼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带着卡琳娜继续深入危险地带。
白天倒是比黑夜安全不少，只有零星几只状似猎犬的深渊生物游荡着。
"姐姐？"卡琳娜扯了扯她的衣角，沾着草莓酱的指尖指向远方，"狗狗！"
三百米外，三只类犬生物正在撕扯着什么。它们嶙峋的脊背上凸起珊瑚状的晶簇，每次张口都能看到咽喉深处蠕动的第二张嘴。
“要不要让小卡琳娜看着我猎杀生物呢？”
苦思了一会儿，林柒决定还是要让小卡琳娜看一看自然界的残酷的。
毕竟这个鬼世界是真吉尔危险吧。
教学时刻啊......
她单膝跪地，指尖拂过卡琳娜眼睑："看清楚。"
第一只猎犬察觉危险时，林柒的尾刺已经贯穿它的晶簇核心。第二只扑来的瞬间，她故意放慢动作——让卡琳娜看清亚空间触手如何绞碎喉中舌，酸液如何在第二张嘴完成闭锁前腐蚀神经节。
"最后一只留给你。"她突然抓起卡琳娜的手，递给她一把长刀。触手将最后一只猎犬卷到卡琳娜面前。
金属嗡鸣在空气中震颤。
林柒将长刀塞进卡琳娜掌心时，能感受到少女的脉搏正以三倍速跳动。这把从实验室武器库找到的纳米振刃，此刻在晨光中流转着幽蓝光晕——刀柄自动贴合卡琳娜的手型收缩，仿佛早已认定了主人。
"咻！"
亚空间触手卷来的深渊猎犬还在挣扎，咽喉处的第二张嘴喷出腐蚀性黏液。林柒的尾巴尖轻轻一甩，在黏液触及卡琳娜前便将其抽散。
卡琳娜低头凝视振刃，刀身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卡琳娜看看手中的长刀，又看看一脸鼓励的林柒，再看了看一直挣扎着的猎犬。
卡琳娜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卡琳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寒光乍现。
振刃高频震荡的嗡鸣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猎犬的头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断颈处喷溅的却不是血液，而是某种荧光绿的胶状物质。卡琳娜的白大褂溅上星点荧光，在阳光下如同缀满了萤火虫。
"狗狗，痛苦，"少女用刀尖戳了戳还在抽搐的犬尸，抬头露出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很快消失！"
林柒：？
林柒的尾巴僵在半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教的是“如何杀戮”，而卡琳娜理解的却是终结苦痛。
这算教学事故还是天才启蒙？
林柒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孩子未来一定不会长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