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春风楼四楼。
这四楼是一个天井结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周围是一个个隔间，里坐着的是之前进来的那些达官显贵。
但在外边是看不到那些人的。
每个隔间都有隔绝，只有一个很小的玻璃窗，或者说猫眼结构用来观看，也可以说是窥视堂内情况。
而在那厅堂中央此时正有两名女子，一名眼眸低垂，修长的十指在精致的古筝上弹奏着知名的曲子。
另一名伴随着音乐的节奏，环绕着一个个隔间翩翩起舞。
两人配合默契，显然是有排练过的。
但在场的人心思几乎不在那舞姿和乐曲上，而是在那两个女子身上。
因为此时那两位女子几乎身无寸缕，只在肩上披着条绸缎，就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着“文艺表演”。
待曲终舞停之时两位颇有些姿色的女子站在厅堂正中，对着周围一个个小窗鞠躬行礼。
而这时有一个包间里传出了一个不知男女的怪声。
“三十两。”
很快另一个包间里也随之传出了怪声。
“三十五两。”
“四十两。”
一个个包间里都传出了怪声报价，就像是在拍卖商品一样。
很快在其中一个包厢里报出了四十五两的时候其他包厢就安静了。
两名女子对着那个包间微微欠身后走到了包厢前，打开了旁边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随后就有人到舞台上收走了古筝，并搬来了一张小桌和笔墨纸砚。
随即又有一个穿着相当清凉的女子上前，对着周围的包间一鞠躬后就面带笑容开始磨墨。
很快，报价声再次响起。
带报价声停下后有一个怪声喊了一个句。
“春风得意须尽欢。”
然后……那个女子就蹲下身“拿起”上好的毛笔，用一种放在现代也十分罕见的方式写起了“春风得意须尽欢”。
而且她不用手写写的字都比很多读书人写的字好看，也不知道平时练习了多少遍。
用了一点时间，一句春风得意须尽欢就写好了。
那女子拿起纸展开对着周围展示了一圈。
虽后她就像是展示商品一样对着周围的包厢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之前喊出春风得意须尽欢的那个包间前，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在包间里的当然就是那个李先生，他有一次随口说了句春风得意须尽欢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叹，后来他就把这话当成了自己的人生格言。
此时李明轩正坐在那小窗前，保持着观看的动作一动不动，好像又有什么新节目了。
“李先生，您觉得我这字如何呐～”
那书法女子见状拿着沾着莫名水渍的纸，扭着妖娆的身姿来到了李明轩身旁。
但李明轩还是不为所动，似乎外边的新节目非常的精彩，精彩的让人目不转睛。
女人见状不满的撅起嘴又凑近了一些，语气嗲嗲的又叫了一句。
“李先生～我……”
但她话才说了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
走进了之后她从发现身穿儒袍的李先生此时头发眉毛上都挂着白霜，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到呈现诡异的红色，同时也覆盖着一层白霜。
“李……李先生？”
她有些惊疑的伸手抓了一下李明轩的手。
冰冷，僵硬，没有脉搏，就像是摸一块冰。
女人被吓的哆嗦了一下向后踉跄了一步。
而这时原本姿势就不怎么好的李明轩因为她的这一后退，被她的手带的一起倾倒。
咚的一声，李明轩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具雕塑，而且还是脆弱的雕塑。
在她倒地的时候还有几个根手指被摔断了。
“啊！”
虽然春风楼在隔音方面下了功夫，但这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太过尖锐，还是传遍了整栋楼。
没等那女人反应过来，面前僵硬的李明轩突兀的不见了。
而这时外边路过的路人也听见了尖叫声，好奇的看向这神秘的春风楼。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景象。
就见春风楼二楼的窗户上不知何时挂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姿势各异且怪异，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脖子上缠着艳丽的绸缎，倾斜着悬吊在楼外。
四个人死不瞑目的双眼无神的盯着楼下的行人。
这时春风楼的牌匾不知是不是没固定好，啪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将呆滞的路人惊醒。
“死人了！春风楼死人了！”
……
“卧槽……不是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嘶……卧槽……你还真别说嘿，那女的是真有东西啊，那样写的字都比你写的好看诶？”
林鹿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池淑，模糊的脸上都快浮现出卧槽两个字了。
她本来以为潘红梅已经很会玩了，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糕手？
“伤风败俗。”
原本脸色冰冷的池淑这会脸颊通红，没好气的拍了林鹿一下，也不知道是羞恼还是气恼。
此时两人正如没事人一样逛起了新川的夜市。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表演节目。
从她记忆起这么热闹的夜晚只在鬼街见过，但鬼街的热闹充满了诡异，而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热闹”。
她买了一份水晶糕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别人表演。
但没过一会人群里就出现了一些传言。
“诶！听说春风楼死人了！好像是李先生死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刚听说一共死了四个人呢！”
“我怎么听说是春风楼里的人都死光了呢？”
“走走走过去看看！”
这可是一个大瓜，就算知道这事可能有危险依旧有很多人朝着春风楼的方向走去。
池淑就像个纯鹿人，无所事事的跟随着人群一起回到了作案现场。
不过当她回来的时候春风楼已经被衙门接管了，那四个人的尸体也被放了下来。
因为死的四个人身份都不一般，而且当时在春风楼的人身份更不简单，新川衙门的效率那是前所未有的高。
不过他们的封锁对池淑并没有用。
在官差驱赶好事者的时候池淑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着了春风楼楼顶，目光冷漠的注视着下方的普通人。
衙门的人只是驱赶了人群放下了尸体并没有做别的，那四个人的死相实在诡异，居然在大夏天的被冻死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肯定有鬼。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群特殊的人。
那些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可以进入封锁的区域就已经足够特殊。
池淑知道这些就是她此行的主要目标，降鬼人。
她今天晚上杀掉的四个人全是降鬼人的成员，这明摆着的挑衅他们不可能不来。
除此之外新川的镇守使应该也来了。
而这时人群里一个瘦高男人猛地抬头看向了春风楼的楼顶。
就见一个女人站在楼顶俯视着他们，同时一个嚣张又轻蔑的声音顺着风飘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什么降鬼人，一群无知无能的废物。以后出门都给我夹紧尾巴，狗就应该好好趴着，别在外面说自己是狼，一群丢人玩意。”
说完池淑并没有直接用鬼域离开，而是竖了根中指后转身在房顶上几个纵跃，像江湖武者一样迅速消失在了他们的目光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