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阳光斜斜地穿过艺术楼的彩色玻璃窗,在画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秋语和凌芫正站在各自的画架前,专注地涂抹颜料。
秋语的画布上,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倒影却扭曲变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的笔触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催促她完成这幅画。
"你画得真快,"凌芫瞥了一眼秋语的画布,"这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秋语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画布上晕开一抹暗红色:"我也不知道,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
凌芫没有多问,只是耸耸肩,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一幅充满尖锐线条和破碎色块的抽象画,仿佛在表达某种压抑的情绪。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打扰了,"一个温和却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我是学院安排来指导你们的老师,马克·韦伯。"
秋语和凌芫转过身,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手里拄着一根木质拐杖,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马克老师,"小林跟在他身后介绍道,"这是秋语和凌芫,我们的项目参与者。"
马克微微颔首,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秋语胸前的吊坠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们的作品很有潜力,"他缓步走进画室,拐杖轻轻敲击着地板,"特别是秋语的这幅——镜中的倒影,很有艾琳娜的风格。"
秋语心头一跳:"您认识艾琳娜·沃森?"
马克在画室中央的扶手椅上坐下,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何止认识,我们曾是...同行。"
凌芫挑了挑眉:"您也是画家?"
"曾经是,"马克轻抚着自己的拐杖,"后来年纪大了,手抖得厉害,就改行教学生了。"
秋语注意到他的手指确实有些轻微的颤抖,但握笔的姿势依然稳健。她忍不住问:"您和艾琳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马克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很久以前,在巴黎。那时的艺术界...比现在疯狂得多。"
"您能告诉我们关于她的更多事情吗?"秋语追问,"特别是她晚期的作品和...她的人格分裂传闻。"
马克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那面老式镜子上:"你们已经注意到那面镜子了?"
秋语和凌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是艾琳娜的镜子,"马克缓缓道,"她相信镜子是连接现实与虚幻的通道,能映照出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所以她分裂的人格..."秋语试探着问。
"或许是真的,或许只是她艺术的一部分,"马克耸耸肩,"谁知道呢?艺术和疯狂本来就是一体两面。"
他的话让画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秋语感到吊坠在胸前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对了,"马克突然转移话题,"你们的创作进展如何?要不要我看看你们的草图?"
秋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画布转向他。马克凑近观察,眉头渐渐皱起。
"有意思,"他低声说,"你的画里有'它们'的痕迹。"
"它们?"凌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马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画架前,用拐杖轻轻点了点画布上的一处暗红色痕迹:"这里的笔触...不是你自己的,对吧?"
秋语倒吸一口冷气:"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见过类似的痕迹,"马克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在艾琳娜晚期的作品里。"
画室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下来,秋语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马克老师,"凌芫插话道,试图缓和气氛,"您刚才说您和艾琳娜是同行,那您一定也接触过她的创作理念吧?"
马克似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的,她相信艺术能揭示隐藏的真相,而镜子是最直接的媒介。"
"所以她才会创作那么多关于镜子的作品?"秋语问。
"不仅如此,"马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还相信...镜子里住着另一个'自己',一个被现实压抑的'真实自我'。"
秋语感到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扶住画架:"您是说...艾琳娜真的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马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那面老式镜子,伸手轻轻抚摸镜框:"这面镜子很特别,它不仅能映照外表,还能...映照内心。"
他的手指在镜面上缓缓滑动,秋语注意到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马克老师?"凌芫小心翼翼地问。
马克猛地收回手,脸色略显苍白:"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转向秋语,"你的画...很有潜力,但小心别被'它们'影响太深。"
"它们?"秋语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马克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明天见,记住,镜子里的'你'不一定是真实的'你'。"
说完,他拄着拐杖缓缓离开,留下秋语和凌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凌芫低声问。
秋语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那面镜子,镜中的"她"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