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哪里?”
暮说着,想用稍微不那么明显的动作挣脱锁链,却发现这锁链和平常一样绑得很紧,如同蚂蟥一样,怎么样都纠缠不开。
“去…”
白还没说完话,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把暮拉得差点摔了下去,虽然好歹稳住了身形,但手腕传来了被锁链勒住的阵痛。
“嘶——”
咬了咬牙,暮勉强忍住了这股痛感。
“二位…你们没事吧?”村长见状也吓了一跳,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她应该…是喝醉了,正好拉了咱一把。”
暮连忙解释道,他生怕村长起什么疑心,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这么点时间,白到底喝了多少,暮也不清楚,但很明显,白并不擅长喝酒。
都说酒后吐真言,要是白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暮这么一想,急忙上前扶住了白的肩膀。
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要是不小心跟白有皮肤上的接触燃起火来,那就完蛋了。
“不过,那个…村长,你们有什么可以给咱朋友…借宿的地方?”
“朋友…?头有点,痛。”
暮才刚刚问完,便听到了白轻飘飘的的声音,不由得汗毛炸起。
他非常害怕面前这个“祖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万幸,白将头慢慢低了下去,没有再接着说了。
村长一听暮的话,赶忙走上前,用手一指远处。
“哦哦,是这样啊,来,我已经给两位英雄安排一个住所,你们往那边走,看到一个亮着灯的房子就是了。”
向村长道谢后,暮拄着铁铲,扶着醉意朦胧的白慢慢朝着远处的那盏灯光走去。
“呼…”
暮可以听到白的呼吸声,声音柔和却又断续,也许是因为她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好在白本能地拖着巨剑走路,分去了大部分的重量,不然暮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她带过去了。
皎洁的月光从天空中洒下,空气中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暮总算是能从几天的压抑之中喘口气了。
“咱也是命苦,摊上你这么个人…”
暮发了第一句牢骚,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警惕地查看着白的反应。
白依然低着头,靠在暮的肩膀旁,并没有什么别的行为。
见无事发生,暮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刚才白帮自己解了围,但是一想到她那冰冷且令人恐惧的眼神,逃离她的欲望就变得相当强烈。
“你说你好好躺在墓里就行了,非要钻出来做什么,你不钻出来,你好咱也好。”
暮很想现在就把手一松撒腿就跑,但是他怕万一白醒过来发狂,不止自己,可能这个村子也得遭殃。
他又转过头,细细地观察着白的脸。
她的脸颊有些稚嫩,而因为醉酒产生的红润让她的容貌多了几分莫名的韵味。
“好漂亮…”
但他马上摇摇头,迅速将脑子里的奇怪想法一扫而空。
“不对,不对,这位TM是个瘟神,咱还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暮可脱不开手,只得缓缓搀着白朝着住所走去。
所谓住所,是个没人住的屋子,但是看起来很干净,显然是今天村民特意给他们两人打扫的。
走进门,暮再次将头伸出去门框,确认附近没有人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好险,刚刚差点就暴露了…”
暮擦擦额头上的汗,又看看倚靠在自己肩旁的白,正在这时,白动起来了。
白取下背上的巨剑丢在一旁,把地板都压得陷了下去,她用手轻轻挽住了暮的手臂上下抚动。
看起来,她应该是本能地想要去触碰暮的皮肤,以图再次感受那种死亡的触觉。
“没有…?”
她摸了一阵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不觉有些烦躁,抓住暮的手力气变得大了一些。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疼痛,但她这一下弄得暮直接炸毛了。
靠!你是无所谓的样子,咱是给你整得焦头烂额的了!你要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咱俩都得完蛋!
哦不对,你倒没什么,咱却是要完蛋了!
暮在心里骂道,但他可不敢说出口,无奈之下,他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白松开了手,身体晃晃悠悠,慢慢往床旁边走去,突然她又一个趔趄,直接就势扑在了床上,她眼睛中的醉意越来越明显,眼皮也开始打架。
她的手用力地在床上挪动,好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而她的呼吸甚至也变得微弱,看起来随时都要宕机了。
“…睡着了好,睡着了好啊!你是睡得舒服了!咱也利索了!”
暮刻意放低了声音嘟囔了一句,生怕把白吵醒了。
不过见她没什么动静了,暮可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如释重负地坐在了地板上,挽起袖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块结晶体。
他试着用力将它拔下来,但除了扯得自己的手臂一阵生疼外,毫无效果。
“擦…”
又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暮只好暂时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闭上眼,感受着那股与白莫名的连接感。
这感觉就如同被一根细如蛛丝却又坚韧如钢筋的绳索缠绕一般。
得想办法把这个诅咒给解掉,这是暮心中所想。
但是很明显,如果就这么一直被白绑着走,解除诅咒可以说是完全没戏。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暮的心头。
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如果现在趁白醉酒,用一晚上的时间离开,等她酒醒,即使暮自身的诅咒有追踪,也有充足的时间逃命。
这么一想,暮赶忙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他不放心地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白,咽了口唾沫。
他轻轻一拉门把手,好在没有什么动静,而且由于月光的照射,通往村口的道路变得相当明朗。
想着自由就在眼前,暮的内心不由得开始轻哼起来了。
“…你,往哪,走?”
但是那冰冷又充满醉意的声音从他的耳后传来,打破了他的幻想。
接着就是锁链的声音。
白根本就没有睡着。
冰凉的触感席卷了他的脖颈子,他感觉自己猛地被往后扯了过去,那力气之大,险些把他的脖子拉断。
就连铁铲也直接被拉脱了手,落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暮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好在这床还有些柔软的布料,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紧接着,暮就看到了白那酡红却又带着笑容的脸颊。
“你,往哪走?”她说道。
她的身体因为醉意而不断左右摇摆。
坏事了。
暮心想。
她看起来好像是要耍酒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