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提斯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绿，他慌忙摆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停停停停，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瑞妮丝却仿佛视而不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继续说道：
“你曾透过锁孔，偷偷窥视阿莱格娅沐浴，而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这话一出，赫提斯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他捏着嗓子，哭丧着脸，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全听安鲁德大人差遣，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瑞妮丝面无表情，轻轻叩了叩法典的书页，目光转向突然从一旁冒出来的菲洛芙，问道：
“录下来了吗？”
菲洛芙抱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留影水晶，嘻嘻笑着：
“录下来了，一字不漏！”
看到那颗留影水晶，赫提斯连忙磕头如捣蒜：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还请安鲁德小姐责罚！”
说着，他竟冲到瑞妮丝的玉足边上，死死抱住了她的小腿，似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般。
瑞妮丝一脸嫌弃，轻轻一脚将赫提斯踢开：
“爱卿平身，来，和我走一趟吧。”
瑞妮丝难得又乐了一回，心情格外舒畅。
她带着赫提斯，闲庭信步地走在街上，两人阔别已久，此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他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过去几十年间各自经历的风风雨雨。
“阿莱格娅究竟要让我们做什么？我并没有收到完整的神谕。”
瑞妮丝看向赫提斯。
“五十年前，阿莱格娅就找到了我，她告诉我，世间又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而这动乱的源头，竟是那些钻了‘天’的漏洞的外来者。他们搅乱了大陆的秩序，更在无声无息中侵蚀着这片世界的‘天’。”
“每一片‘天’都有其独特的运转方式，譬如我们曾经的蓝星，那个没有魔力的世界，生物们依靠繁育、进化、学习，最终团结在了一起，用手中的工具与智慧战胜了一切敌人。”
“而我们这片天，‘天’创造了万物，人类、兽人、精灵、魔族……他们天生能感知到魔力，因魔力的存在，万物必然走出与蓝星截然不同的道路。”
“然而，‘神选者’的到来，却彻底改变了世界原先的进程。魔法逐渐衰弱，‘天’道哀鸣，作为‘天’的代理者，阿莱格娅自然有所察觉。她通过神力下界，将这一切告知了我。”
赫提斯开始为瑞妮丝解释前因后果来。
瑞妮丝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先前所想的终究太过片面。
火车终究是死物，就算零件换没换也是人去定义的。
而现在的状况是：
你已经死了，现在你体内的灵魂是拥有你记忆碎片的外来者，那么你还是你吗？
“不对，你怎么五十年前就知道了？我反而是三十年前才知道的。”
“还不是你整天不知道跑去了哪，阿莱格娅只能通过神像降临。三十年前，我记得皇城那边降下了一道紫色光束，你当时就在那吧？你也是那时知道的消息，对吗？”
她和阿莱格娅关系不是很好，但错过了消息确实是瑞妮丝自己的问题。
“咳咳，没错，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来着。我这几百年到处跑，没见到过阿莱格娅的神像几次。”
“我调查了二十年有关「神选者」的消息，「商人」、「学者」、「忍耐」、「仁爱」、「期望」、「盗窃」、「爆破」……等回去后我再细说。”
听到赫提斯的话瑞妮丝点了点头，这么多穿越者的信息的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完的。
“直到三十年前，一道紫色光束撕开天穹落下，我感受到了迫近的威胁。「系统」出手挡下了我必死的一击，而我则拖着重伤的身躯朝阿兹特克山脉逃窜。”
“当时所有在皇城附近的「神选者」倾巢而出，欺负我一个两百七十多岁的老同志。那一战惨烈异常，我靠着自创的「极尽升华」解决了上百名「神选者」。”
赫提斯捏紧拳头，足足上百名穿越者，还依靠神明力量，真是不讲武德！
瑞妮丝闻言，心中暗自惊叹。竟然能逼得赫提斯使用自创的「极尽升华」这一燃烧自身一切化作力量的招式，足以说明战况的惨烈程度。
“在我即将抵达阿兹特克山脉时，「商人」那王八蛋又借了神明力量，把我轰飞到了翁格勒城，并顺带使用神明的力量，将我封在了石头里。”
“因为我是「勇者」，拥有称号的我被‘天’注视着。加上我本身就有不俗的实力，因此很难被杀死。他们只能把我封印起来，让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慢慢消磨意志。”
想来这三十年间赫提斯一直想要脱困，只好不断砸击石头内壁。他制造出的声响让居民心生恐惧，从而编撰出了一个又一个民间传说，譬如鬼敲门、石像复活之类……
“哦，对了。你还有那种品质魔力药剂么？我快用完了。我自己做出来的效果远远不如你「系统」产出的……而且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制作药剂的原材料。”
瑞妮丝从法典中摸出了两瓶药剂，这玩意太不耐用了。
“啊……这东西……”
赫提斯挠了挠脑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现在没有「系统」了，甚至连「勇者」称号也失去了。”
赫提斯沉默半晌，看向瑞妮丝。
“我被一名拥有「盗窃」能力的「神选者」触碰到了数次，他拿走了我的「系统」。但我反手把他杀死了，我也不知道「系统」去了哪里。”
“在我被封印的时候，有人拿走了我的「勇者」称号。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天’的庇佑，我也没办法用「系统」商城的积分兑换药剂了。如果还有「系统」，我早就兑换恢复实力的道具了，没必要用温养身体这一浪费时间的法子了。”
赫提斯叹了口气。
瑞妮丝心中暗自惊叹，「盗窃」的「神赐」，这群穿越者的力量还当真不讲道理，竟然连“天”的力量也能窃取。
“我说完了，该说说你了，安鲁德小姐。”
赫提斯突然话锋一转，看向瑞妮丝。
瑞妮丝眉头一皱，纠正道：
“我现在叫瑞妮丝，安鲁德已经死了。”
赫提斯连忙改口：
“好好好，瑞妮丝小姐。”
这下似乎顺耳多了。
瑞妮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三十年前，我本来是想来皇城找你的，想给你看看我的伟大发明。”
“哦？什么发明？”
赫提斯闻言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铛铛铛铛～魔力「系统」～”
说着，她从法典中掏了掏，摸出了一条项链。紧接着，瑞妮丝开始演示这东西是如何使用的：
“经过我的改良，你只需要捏紧项链，就可以激发项链的力量，从而获得我制作的简易版「系统」。本「系统」呢，容纳着我看过的所有书籍，我收集的所有关于植物、动物、矿物等等的资料信息。”
“本质上和你的「系统」有很大区别……但我加入了分体演算功能，在某些方面应该能胜过你原来的「系统」。如果想要搜查某样东西，你只需要看向它，喊一声「鉴定」即可。”
瑞妮丝解释道。
赫提斯闻言，轻声喊了一句「鉴定」，眼前立刻跳出了信息：
“瑞妮丝 女 身高161 体重45kg 三维……”
瑞妮丝见赫提斯正看着她，脸色一僵，一拳砸在赫提斯小腹上，中断了「鉴定」。虽然吃痛，但赫提斯丝毫不在意，反倒是感慨起瑞妮丝的智慧来。
“这不是就是搜索引擎？！你竟然能把这东西搞出来！天呐，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赫提斯惊叹道，手贱想要摸一摸瑞妮丝的脑袋，却直接摸到了瑞妮丝的角上。
瑞妮丝刚想开口提醒，但已经迟了。
赫提斯只觉手掌一痛，他连忙缩回手，看着手掌内侧被扎出的血洞，欲哭无泪。
“你暗算我！”
瑞妮丝白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是本来样貌，魔族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你还上手摸！”
好一会，两人才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我在皇城的教堂里遇到了阿莱格娅的降临身，还没说完紫色光柱就来了。我想发动禁咒，可那光柱太快……阿莱格娅的降临身只好带着我逃跑，最后落在了魔王城内。”
赫提斯略微思考了一下皇城和魔王城有多远，不禁挠了挠头：
“你被光柱从大陆的一头轰到了另一头？”
“对的。我应该是死了，然后不知名的力量将我以魔族蛋卵的形式复活，然后出身……遇到菲洛芙，算了，太麻烦了，你再看吧……”
瑞妮丝说着，从法典里掏了一本书出来。
“铛铛铛铛～《魔族灭亡后，转生成魔族少女～第一卷～》～”
瑞妮丝将书递给赫提斯。
赫提斯使用量子波动速度看完了第一卷内容，不禁感叹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那么多，还有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嗜杀，「神选者杀戮机」这还真是个贴切的称号。”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就是我的使命，驱动着我将「神选者」驱逐出去。”
赫提斯闻言，径直走向前，迎着夕阳的余晖，他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成橘红色。
他的影子遮盖住了刺眼的光，他转过身来，看向瑞妮丝：
“不是‘我’，而是‘我们’。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接下来就有我们两人，把这群家伙揍得落花流水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