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日下,将天空染成混红,绵绵海面反射霞光,连山川和都市也被染成背景一片黑。
“月依姐,太阳下山了,我们到底要去哪?”晴晴紧紧跟在月依身后,生怕走丢。
“别急,很快就到了。”
夕阳的余晖将驹马町狭窄的巷子染成血色,将月依和晴晴的发色染成绯红色。
“月依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晴晴不安地拽了拽月依的袖子,声音细地像是快死掉的麻雀。“这里看起来不太安全……”
月依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锁定在前方拐角处——三个叼着烟的地痞正懒散地靠在墙边,烟雾缭绕中,他们的视线也同样回锁了她们。
“哟,小妹妹,迷路了?”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
他穿着松垮的背心,手臂上的刺青格外刺眼。
晴晴下意识地往月依身后缩了缩,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衣角不肯放开。
月依却连脚步都没停,只是微微侧头,灰瞳冷冷地扫了过去。
那一瞬间,风吹动她的刘海。本应该妩媚的下垂眼角上那颗泪痣,此时就像是连绵的战壕上坐落一挺机枪般吓人。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身后的同伴刚想上前,然而只是与月依视线相互摩擦,甚至没有直视,就已经猛地刹住脚步,像是被人用枪管子指着。
空气凝固了。甚至晴晴还以为自己不经意间用了时间暂停的能力。
月依的脚步不紧不慢,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那样平静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三秒后,为首的男人干笑了一声,侧身让开了路:“咳......打扰了。”
晴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灰溜溜地退到墙边,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直到两人走远,才听到身后传来低声的咒骂:
“妈的,那女的什么来头……眼神跟杀过人似的……”
“月依姐……你刚才……”晴晴咽了咽口水,声音还有些发抖。
月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柔和:“没事,这种人欺软怕硬,吓唬一下就行了。”
二人继续前进,巷子尽头飘来浓郁的香料气息,混杂着鱼露的独特味道。
一间挂着霓虹灯牌的东南亚餐馆突兀地挤在两栋破旧公寓之间。
透过油腻的玻璃窗,能看到妮可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头乌黑长发在吊扇下泛着冷光。
“真的是她!“晴晴压低声音惊呼。“月依姐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
“直觉。“月依简短地回答,眼睛始终盯着窗内的身影。
妮可用叉子机械地戳着青木瓜沙拉,动作间流露出与学校如出一辙的冷漠。
二人推门而入,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餐馆里香料和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个东南亚面孔的食客抬头瞥了她们一眼,又漠不关心地继续用餐。
妮可注意到二人,叉子突然停在半空。她缓缓抬头,深蓝瞳孔凝视着月依,仿佛海平面倒映的蓝月。
“真巧。“月依露出练习过的微笑,径直走到她桌前。“不介意我们拼桌吧?“
妮可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定格在月依脸上:“跟踪我?“
“只是偶然。“月依拉开椅子坐下,晴晴则战战兢兢地跟着入座。
妮可冷笑一声,突然将叉子重重插进木瓜丝:“读私立中学的大小姐会偶然来这种地方?我可不信。“
“好吧,我承认。“月依改变策略,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有点事想找你。“
“找我?“妮可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嘴角扭曲成古怪的弧度。“我们很熟?“
“不熟。“月依直视她的眼睛。“但我知道你哥哥的事。“
叉子撞击瓷盘的脆响惊动了邻桌的食客。妮可的表情第一次变出异样,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血管的跳动。
“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
“否则怎样?“晴晴突然插话说。“要用你的超能力对付我们吗?“
“你们知道超能力?”
妮可的眼神已彻底变了,深蓝瞳孔中翻涌着危险的暗流。
“出去说。“妮可扔下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三人来到餐馆后巷。堆积的垃圾箱散发着腐臭,远处依稀传来好似流浪猫厮打的尖叫声。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管理者?还是渡鸦的人?“
“渡鸦?”月依和晴晴同时问道。
“什么,你们不知道渡鸦?该死,那你们是——”
“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
“哈——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妮可斜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两个脱线的傻子。
“你们是天生的超能力者?而且第一天认识我就知道我和我哥的事情?见鬼呢!?”
妮可警惕地后退两步。即使眼前的二人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但再怎么说也是超能力者,还主动找上门,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月依见状,迅速开口挽留:
“等等,我知道这很难置信——但是我知道你和你哥是超能力者,而且你哥还是管理者,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靠班上的几个八卦女生口耳相传吗?”
“这很难解释,首先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先冷静下来听——”
呼呼——
这时,三人的身后冷不丁吹来一阵阴风。
“唔,好冷,月依姐我们回去吧。”
“别急,很快就好——”
话未尽,又吹来阴风阵阵,好似忽入寒冬。
尽管现在是3月份,但这才7点,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冷了?
晴晴冷得全身发抖,不得不把双臂抱紧,而月依和妮可早已警惕性地望向后方——
身后,一道依稀的人影闪过,紧接着而来的是迎面飞来的黑红酱汁。
不,那是——血浆!
血浆如雨点般溅落在三人脚边,黏稠的液体在水泥地上绽开暗红的花。
“小心!“
月依本能地拽住晴晴往垃圾箱边闪避,三具流浪猫的尸体接连砸在她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那些尸体像是被某种利刃精准剖开,内脏如绽放的玫瑰般翻卷在外,却诡异地没有一丝腐败气味。
嗡嗡嗡嗡——
一阵阵呼啸破风声从四周响起,宛如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将周围的空气搅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