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秋豪的鼻腔涌入一股清甜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防晒霜的淡淡化学味道。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被百褶裙包裹的柔软大腿——自己的脸正以极其危险的姿势枕在上面。
“对、对不起!“
秋豪像触电般弹起来,后脑勺重重撞上车窗。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让他眩晕的是眼前的光景——
红月依正单手撑着座椅靠背,另一只手压着被风吹起的裙摆,狼尾短发因为急刹车而微微晃动。
“以后别这么专心玩手机哦。“月依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眼角泪痣在斜照的阳光里像颗坠落的星星,语气则老气得像老妈子。
秋豪被吓得不轻,耳根发紫,眼神飘忽不定,嘴里支支吾吾地什么字也吐不出来。
这时,月依突然伸手拽住他制服的领带:
“喂,再这么紧张的话,领结要勒死自己了。“
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凸起的喉结。秋豪浑身僵直,恍惚间闻到对方手腕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西瓜清香——
“你领带打的是真烂啊。”她无奈的说。
“唉.....怼......对不起——”秋豪一个不留意,咬到自己舌头,却也无法将他从紧张中唤醒。
“任何男人迟早都要学会打领带,早点会就少被人笑话。”
“啊哈哈......红同学很会打领带吗......”秋豪将眼睛别过一旁,像只胆小的土拨鼠。“红同学给别的男人打过领带吗?”
啊不对我为什么要说这个!这样不就变成打探女孩子私事的轻浮男吗?
话刚说出口,秋豪立马就后悔了,他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慌张地不敢发声怕越解释越糊涂。
“打过哦。”
月依轻描淡写地回答,毫不在意言下之意。
“唉?”秋豪被她的回答愣住,脑袋烧宕机一秒。
“是......给谁打过的领带——红同学的爸爸吗?”
“嘛......”月依的脸色一沉,仿佛如千万斤的往事突然压在她脊背。
“是几个糟糕的家伙......”
“是嘛......抱歉。”
他虽然很好奇月依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没有继续厚着脸皮追问。
或者是出于尴尬,或者是出于怜悯,又或者是出于害怕——秋豪不敢再多问月依的往事。
然而,正是这种恰当好处的神秘感,反而令月依一举一动都蒙上一层黑色面纱——就如同刚参加过丈夫婚礼的年轻小寡妇一样。
“那个......昨晚的事......“秋豪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很细,恰巧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
“嗯?“月依突然凑近,发梢扫过他的脸颊。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她翘楚的睫毛。
“唉唉唉——靠,靠这么近干什么!?“秋豪慌张的不断往后退,但身后却是紧闭的车窗,这是他自己上车时挑选的座位。
“秋豪——你看到多少了?”
秋豪.......秋豪?
她——她记得我的名字,她喜欢我!?
啊不对!我在发什么神经,这是询问啊,我得好好回答,不然就大祸临头了!
“咳咳......从你们三人殴打地上的流浪汉起,开始吧......”秋豪眼神飘忽不定,在月依的尖下巴旁来回晃动,就是不敢直视。“我发誓我没有说谎!”
“这样啊......”月依的屁股挪开,装作已无事发生。“没事了,真是抱歉。”
秋豪听后,刚松了口气,这时,校车碾过减速带剧烈颠簸,月依失去平衡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月依胸前的软肉如同棉花枕头融化进秋豪的腰前,就像无数个晨间剧常有的男女主的意外吃豆腐情节,倒不如说有些巧合地故意了。
然而,秋豪丝毫没有多余的定力思考,他的全身心,此时都专注在压制裤裆深处的剧烈震动上。
“你,你没事吧!?“秋豪手忙脚乱地想扶她,却不小心按到对方裸露的大腿。
她的皮肤比想象中更凉,像是盛夏里初融而未化的冰淇淋,仿佛用毛孔都能品尝到那股甜腻的奶油味。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秋豪连忙解释,后背几乎贴近窗边,如同面前坐着的是个乡村杀人魔。
他为什么要害怕,是因为紧张吗?也不全是——
此时此刻最令他胆颤心惊的,是周围的目光!
一盏盏聚光灯视线正灼烧他的胸口。车上的男生挤眉弄眼地比着下流手势,八卦女生小团体的悄悄话更是从刚开始就没停下过。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处于舞台中心,困于舆论的漩涡,被毒辣的目光审视。
他受不了这种感觉,受不了别人审视的目光,就像囚犯受不了狱警的目光。
秋豪再度害怕地背靠窗户,然而车窗上自己苍白的倒影却堵在他身后,不允许他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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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城市风光逐渐变成青松的树,校车在北湾公园的停车场刹住。
赤石老师率先站起身来,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一片。
“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片区域。“他晃了晃手中的分区地图。“五点半在这里集合,工具去管理员小屋领取。“
命令刚下,学生们拖着脚步下车,像被放出牢笼的困兽般四散开来。
秋豪刻意放慢动作,等所有人都走远才敢下车——然而月依就站在车门旁,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
“喂。“月依突然开口,吓得秋豪差点踩空台阶。“看来你得跟我一组。“
这语气听上去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秋豪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干瘪的一个字——
“好。“
管理员小屋前,趁手的扫帚和夹子早被拿光,剩下的只有一柄破破烂烂的短柄扫帚和一张垃圾袋。
“呵呵,真倒霉,只剩下一个人的工具了。”秋豪试探性地开口。“要不我去打扫吧,你留在这里乘凉,毕竟你是女生——”
“怎么?你看不起我吗!?”
“啊?啊!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秋豪慌张地解释,心里不断后悔自己又一次说错了话。
对方可是个敢闯深夜巷子的叛逆不良少女,虽然长的确实很惹人怜爱啦,但绝对不能真的当她花瓶看待!
“你——拿着扫帚和铲子扫落叶,我用垃圾袋捡塑料垃圾。”
撂下几句严苛的命令后,月依将学生制服的上衣利落地脱下,随意扎在腰间,露出内搭的纯白衬衫。
衬衫袖口被她卷至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领口最上方,两颗纽扣散开,隐约可见锁骨凹陷处投下的阴影,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凸起的两座小山所形成的山沟——
“你在看什么?”月依歪着头问道。
“不不不,没什么,就按你说的做。”
秋豪压紧裤子下逐渐发热的烫发棒,夹住大腿一步一步的跟着月依,如同纪录片里的企鹅。
看来,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煎熬的一次户外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