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莉涅特家的时候差不多21:00，跟伊索尔德唠家常唠了半小时，然后海因里希那边“谈条件”又谈了两个多小时。
所以等洛兰从书房出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23:47。
“你怎么还没睡？”
跟海因里希谈判挺费脑子和口舌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伊索尔德刚才的话语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洛兰总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在“长身体”，又饿了，于是准备找一下管家或者女仆长帮忙搞点小吃零嘴，结果刚来到正厅，就见已经沐浴完的莉涅特正侧躺在沙发上看书。
金色长发顺滑自然地披散在肩头，纯白色睡裙也无法掩盖她的姣好身段，露出来的那截小腿在这种时候，更像两人初识时比喻中的“白菩提”。
可惜，这件事只有洛兰记得。
“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还这么努力，太犯规了吧。”
洛兰一边叹气，一边来到莉涅特身边，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顺便瞥了一眼莉涅特手中的书籍封面。
那是一本炼金术有关的书籍，从名字来看，大抵是跟遗传学有关的。
“今天的考试有点困难，本小姐正准备明天去找泰伦斯老师讨教一番。”
莉涅特合上书本，同时不再侧卧，坐直身体，微笑道。
“九年级的考试也是今天吗？”
洛兰有些惊讶。
“嗯。全年级的考试都集中在一天，这也是为什么月考中间会搁半个月的原因。”
莉涅特答。
“原来如此。”
洛兰恍然。
旁边一直在守候自家大小姐的女仆长阿曼达适时插入，端上一盘茶点，并为两人沏上一杯红茶。
两人也顺势结束这个话题，开启下一段。
“洛兰阁下，您与父亲大人商讨结果如何？”
莉涅特身体前倾，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点塞入口中。
“还算不错，至少以后肯定不会吃什么闭门羹。”
洛兰打了个哈哈。
就像自家老妈子不会在有下人在的时候跟洛兰讨论“婚姻”这个敏感话题一样，女仆长在场的时候，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直接点明。
刚才的两小时中，洛兰和海因里希其实讨论了不少东西。不过主要都集中在“试婚期”要做啥上面。
准老丈人的态度虽然有所缓和，但依然十分严厉。好消息是至少两人没打起来。
总结下来的话，海因里希的诉求其实也蛮简单——
1.确认洛兰的龙族身份。
2.确认两人真心相爱。
只要洛兰完成这两点，海因里希就不会过问其他，对莉涅特的约束也会适当降低。
看上去很简单，但对洛兰来说，却难如登天。
前者自不必多谈，洛兰比谁都清楚自己的「龙族后裔」身份是假的。而后者……
同样拿起一小块茶点塞入口中，感受着其中甜而不腻的口感，洛兰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晕玛格丽特，原料是幻影蝶翅粉，不过我们艾因兹贝伦家系做了一些细微改编，糖霜采用了特制的星尘碎屑……”
「百科全书·莉涅特」又开始科普了。
洛兰安静地听着她解释茶点，从起源到制作工艺，觉得既有趣又好看。
她真的很养眼。
尤其是说话时的那股认真劲儿，是前世的现代都市里很少见的性格。
这跟中学时代那种认真学习的孩子还不同，因为认真学习的孩子在聊到学习有关的话题时，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带上一丝“教育”的口吻，就像洛兰之前跟莉涅特讲有关“愚公移山”的故事的时候，这是现代人身上独有的「傲慢」。
通俗点来讲，就是前世互联网上被人们抨击的“strong感”。
但莉涅特就不会让人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身上的气质，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大家闺秀”气质。
这类人其实洛兰在前世也接触过不少，但由于洛兰在圈子里的风评并不算好，加上他的身份是圈子里最高贵的，哪怕是“大家闺秀”，也总是会流露出下意识地戒备与惶恐，然后洛兰就会觉得这些“大家闺秀”没意思，转身去酒吧跟洛向阳开始揩油。
比起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洛兰更喜欢底层社会的明目张胆。
就像正常来说，洛兰更喜欢跟薇拉那种“女兄弟/辣妹”相处，因为不用思考太多东西，你骂我我损你，不开心了吵一架，生气了打一架，然后大家第二天依然乐乐呵呵地勾肩搭背。
但好像莉涅特身上有一种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一样，总是让洛兰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
讲道理，这个成语还真挺有意思的，直接把生物原始的狩猎基因文学化成叛逆的早恋情愫。
唯一让洛兰感到困惑的，就是他其实在青春期里，从来没有“蠢蠢欲动”过。
作为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渣男的人，洛兰从来都不会放任自己的“**”，这点从他虽然自始至终都在口花花，但至今还是个雏儿就能看出来。
他只体验过一场恋爱。而那场跟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天道」的前女友的恋爱，也并非是“蠢蠢欲动”，而是怼出感情后的水到渠成，或者用另外一个成语——心照不宣。
洛兰舔了舔唇边的糖渍，蠢蠢欲动。
这小茶点还蛮好吃的，有股淡淡的薄荷香。
“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跟莉涅特小姐您请教。”
直到莉涅特科普结束，喝了口红茶，洛兰才轻声开口，神色如常。
“嗯哼？”
莉涅特将茶盏放下，捋了捋颈侧的头发，抬头笑看向洛兰。
一如既往地优雅且温柔。
这气质，这调调，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跟自己的痞气不搭噶。
“不知道莉涅特小姐还记不记得昨日早朝上佩戴的那个黑珍珠耳钉？”
洛兰同样儒雅地询问道。
他其实很擅长扮演“绅士”。只是这样端着太累，洛兰不喜欢而已。
所以抛开“愧疚感”和“见色起意”外，洛兰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和莉涅特“真心相爱”。
不如说，无论什么话，只要谈及“真心”，洛兰都觉得不适合自己。
女神之所以为女神，主要就是因为远在天边不可触摸。
若将女神拉入凡间，沾染太多凡间烟火，或许就会让明珠蒙尘，反而没那么神圣了。
你会想保护她，会想不去污染她，但不会想着如何玷污她。
其实玷污也蛮不错的。毕竟古往今来，“**”都是个经久不衰的tag。
但洛兰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精神港湾，需要的是那种放课后在黄昏感受到的“被治愈感”，防止精神崩溃。
比起拽下来陪自己滚床单，还是保持暧昧期，让女神继续在天上待着吧。
【Day1。】
许久未见的系统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嘲讽且揶揄，【白天还在想怎么救人家，晚上就想怎么推开人家。啧啧啧，真恶心。】
——关你屁事。就算抛开第二个不谈，第一个我也不可能搞定啊。
【扯吧你就。某人不是总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洛兰不理系统了，直接给它静音。
“昨天早朝上的耳钉……”
莉涅特食指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个耳钉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传家宝，听母亲大人他们说是千年前初代艾因兹贝伦家主佩戴的首饰，内含某种无法被言说的「法则之力」，传说拥有抵挡「半神」全力一击的奇效，不过艾因兹贝伦家系从来没被「半神」攻击过，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装饰品代代相传，如今传到了莉涅特手中，偶尔盘发的时候戴上，倒也很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