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菲姆立刻警觉起来，像是那种怀疑被老婆发现了私房钱的老公。
“你干嘛？我警告你，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别想从我这拿走一枚铜币！”
菲姆盯着洛兰，语气不善。
“……我就随口问问。”
洛兰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化身“守财奴”的家伙，不明白自己这是触发了对方什么开关，于是顺势调侃道，“怎么，我跟首席打平的结果让你赚了很多？”
他没有参与赌局，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自己的赔率都应该远超艾尔薇拉。就算是打平，赔率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
菲姆挑了挑眉，“打平？”
“不然呢？难道我还赢了不成？”
洛兰撇嘴。
他可不相信自己能赢下艾尔薇拉这个集万千宠爱加身的凤傲天。
“……我们学校从来就没有‘平局’这个说法。”
菲姆总感觉眼前这个“天才”脑子有点不好使，但考虑到自己找过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洛兰现在的“等级”还是不是自己之前判断的结果，于是便耐心地解释道：“校训里明确写了‘不为束缚，但求成长’八个大字，而且就立在绯红武斗场的前面。所以从古至今，哪怕是两边齐齐昏迷，都不会出现‘平局’这个结果。”
洛兰愣住了。
良久，他才有些颤颤巍巍地问道：“难不成……最终结果是他妈的判定老子赢了？”
“对啊。”
菲姆理所当然地点头，“梅格妮前辈操控天秤，由……”
“盖了帽儿的！不带这么坑爹的啊！”
洛兰直接原地蹦了起来，音调提高了八度，要不是扯着嗓门吼到一半想起来现在这是在宿舍门前，洛兰都要尖叫了。
天杀的，老子他妈赢了凤傲天？！这他妈的龟兔赛跑怎么能让兔子赢呢！！还有，他妈的都这样子了，怎么天道还几把不弄死老子？！？！
“……你的反应还真是奇特。”
菲姆面色古怪地看着洛兰，“正常人听到自己赢了不是应该兴奋吗？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洛兰的脸皮抽了抽，不过也没跟菲姆解释，只是重新坐下，然后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感受着体内「刻印点」的熟悉运作，洛兰忽然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为什么之前在北部军团抽格瑞姆散的「异世界版·中华」的“龍燼”时，「刻印点」没有反应，现在酒精却有反应了呢？
众所周知，尼古丁和酒精都是对人体有害的成瘾性物质，「刻印点」没有理由单独针对其中之一。
因为刚刚才被菲姆的“重磅炸弹”冲击的不轻，所以洛兰现在脑袋转动的飞快，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要么“龍燼”有问题，要么菲姆的酒有问题。
【这种烟是我前些日子在北境买的，当地居民似乎往其中添加了某种魔法药材，算是「雾叶卷烟」的平民版，致幻效果约等于零，同样无污染，不过在镇静效果上加强了不少。】
昨日格瑞姆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如果说，「刻印点」的作用条件是对身体有害，那么香烟作为异世界特供版，无污染，所以没能起效……
洛兰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线索。
他想起来前不久跟莉涅特回家时在路上买的那个“凛雾气泡酒”，度数几乎为零，同样对身体无害，而当时「刻印点」同样没有修复身体……
洛兰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瓶。
他为什么认得出来这是“白兰地”呢？那是因为玻璃瓶上只有一个标签，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白兰地」这三个字。
原本仅只是颅内自嗨高潮推测出来的东西，却“无心插柳”地找到了能作证一切的证据。
“……菲姆。”
洛兰抬头，双目灼灼地看向菲姆。
“怎，怎么了？”
菲姆被洛兰仿佛火烧一样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然，忍不住扭扭屁股。
“方便告诉我这个酒产自哪里吗？”
洛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如狼似虎，但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兴奋，“作为交换，你可以对我提个不那么过分的要求，以身相许都没事。”
异世界特供的烟酒并不会引起「刻印点」注意。
换言之，会触发「刻印点」的「白兰地」……产·自·现·代！
就算不是完全跟现代有关，这玩意儿也绝对证明了一件事——有一个地方，能生产前世的东西！
“呃……”
菲姆听到前半句还觉得洛兰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听到后半句，又觉得洛兰果然和自己判断的一模一样，好色无比！
然而……这是好事。
有弱点，就意味着并非无坚不摧，就意味着“可以利用”。
本来紧张地都要准备催动体内魔力开始逃跑的菲姆，逐渐放松了下来。
顺手用魔法消解大半酒意，菲姆摸着下巴沉吟许久，然后抬眸与洛兰四目相对，笑道：“这样，既然大家都看出来对方在装了，干脆也别搞什么联谊，明天晚上陪我去一趟赌场，咱们正大光明地开一把。”
菲姆竖起一根食指，巧笑嫣然，“赌金为我靠你赚来的一万金币。赢了钱归你，输了……你当我一个月的免费护卫。如何？”
洛兰挑了挑眉：“你确定？”
他有些意外菲姆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个提案。
按照洛兰一开始对菲姆的看法，原以为她会直接提出“当我一个月免费护卫”的要求，如果是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话，洛兰可能会答应，但不影响他像今天一样爽约。
结果菲姆居然邀请他“赌一把”？
“确定。”
菲姆淡淡一笑，“赌局也很简单，从五点半放学开始，在赌场随便搞钱，以50银币的筹码为本金，比较最终获得的利润大小。”
菲姆深知，洛兰很聪明。自己要是上来就一言不合地开高价，他绝对不会答应。最严重的可能，甚至是直接当场给她逮捕然后拷问出所需要的信息。
洛兰眯起眼。
身为「赌徒」，这是他在异世界第一次被人以“赌局”的方式挑战。
“你不会不敢吧？”
菲姆耸肩，开始激将。
方法比较低级，但从刚才洛兰听到“不行就算了”之后便坐下陪自己喝酒来看，菲姆认为，这种直白低劣的激将反而更能勾起眼前这个男人的“好胜心”。
“美女邀约，岂有拒绝的道理？”
洛兰混不吝地笑了笑，同样激将道，“到时候别像今天一样蹲在宿舍门口哭鼻子就行。”
既然菲姆选择不玩那种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的“拉扯”了，那么洛兰自然会奉陪到底。
而且，正如菲姆所想，这种直白的激将，更适配洛兰。
“想多了。”
菲姆摇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蛮强的，只是今天发生的一些事着实超出了我的理解……”
她会在深夜买醉，主要原因在于居鲁士和纳特。这种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简直太憋屈了。
而居鲁士和纳特的出现，也从侧面巩固了菲姆想要完成阶级跃迁的决心。她必须得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招兵买马，借助所有能抓到的机会，然后才能在这个操蛋的傻 逼世界活下去。
长舒一口气，菲姆摒弃掉先前被威胁时感到的无助，伸出手，微笑，“既然如此，那么……”
洛兰同样伸出手，与菲姆轻轻握了一下，“一言为定。”
于是，这两只目的同样是“好好活下去”的、性格同样是“卑劣且不要脸”的、为了目标同样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豺狼」，在月光下正式吹响了第一场“掀翻命运”的号角。
这是「欺诈」与「诡计」的第一次碰撞。
同时，这也是两个被「世界」所忽略的小人物的第一次正式“明牌共谋”。
当「变量」有且仅有一个的时候，局势虽然动荡，但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那么，当「变量」拥有多个的时候，这场无法被精准预测的“链式反应”，究竟能不能搅浑这滩“死水”呢？
……
……
“这酒的产地不难找，就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大名鼎鼎的‘寡妇村’。”
少女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
“同时，那也是我的老家。当然，说这话不是让你帮忙照顾谁，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如果你跟她们有仇，随便搞。甚至如果你能帮忙把那个脑子有病的村长杀了，我会很感激你的。”
少女歪头想了想，突然张开自己的手掌，比了一个数字“5”，笑道：“大概，有5万金币那么多的感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