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早上的插曲,又来到一个平常的午后,许悠正躲着谢无瞒,偷偷给菌团子喂“饭饭”。
有时候许悠觉得她和菌丝的关系属于互相寄生利用蝇营狗苟,但是一到菌团子,关系就大不相同,更像是在带个傻拉吧唧的孩子的单亲母亲,明明应该算是一个品种,真是搞不懂。
“啪!”
“下雨啦?”
这应该算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作为阴暗的死宅还是挺喜欢雨天的,毕竟那种外面暗嗖嗖冷清清,自个却趴在暖烘烘的被窝打游戏的感觉,真是太棒啦。
许悠甩着手掀开棚帘,想缅怀一下曾经的感觉,就被暴雨浇了个透心凉。
菌丝瞬间从脊背窜出,在头顶织起伞盖,“我草!这不对吧,你管这叫雨?这踏马是龙王喷水!”
谢无瞒在草堆上艰难支起上半身:“许小姐,快护住棚顶...”
话没说完就被狂风吹散的棚顶糊了一脸芭蕉叶。
许悠扑过去按住乱飞的草堆,湿透的衣裙紧贴着曲线,胸前的奶白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不用提醒!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许悠扯着嗓子吼,菌丝触须疯狂修补漏雨的棚顶,许悠使劲扶住中间摇摇欲坠的棚柱。
谢无瞒试图掐诀进行辅助,但是为了压治剑伤,他已经腾不出更多的灵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在风雨中苦苦支撑。
菌团子突然发出"咕啾"的惨叫,被风卷着撞向树干。
许悠分神去捞,棚柱不堪重负"咔嚓"断成两截。
“接住!”
她将菌团子砸向谢无瞒怀里,自己却被坍塌的棚架压在底下。
“许小姐!”
“别来!照顾好自己和边上那坨。”许悠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
“你别添乱,赶紧找个地方...”话音未落,谢无瞒已经被风吹着滚下草堆。
谢无瞒一手拖着腿在泥浆里艰难爬行,另一只死命将菌团子护在怀里。
可惜菌团子实在太滑,在加上场地buff,还是从谢无瞒腋下滑了出去。
就在菌丝群渐渐支起坍塌的棚屋,许悠瞥见谢无瞒后背渗出大片鲜红。
此时谢无瞒整个人随着水慢慢被冲走,还不忘用手拉住树干,去捞慢慢飘走的菌团子。
许悠暗骂一声扑过去,菌丝触须裹住两人滚进洼地。
“真是麻烦!”许悠死命掐着谢无瞒湿透的衣襟。
“这时候逞什么英雄!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可是这是许小姐的...”
雷鸣淹没了谢无瞒的辩解。
许悠扯开他湿透了的道袍,菌丝在暴雨中织成茧,将两人死死护在一起。
空间骤然狭窄到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许悠湿漉漉的银发缠在谢无瞒颈间,滚烫的气息扑在互相的脸颊。
“失、失礼了...”谢无瞒别过头,喉结滚动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许悠却把温热的躯体靠在谢无瞒的身上。
“靠紧一点,要是失温了,就麻烦了。”
两人的心贴紧的刹那,许悠感觉身下躯体猛地绷紧。
菌丝茧外传来菌团子委屈的"咕啾"声。
许悠扒开条缝,看见菌团子把自己摊成荷叶状漂在水洼里,每道闪电劈下就哆嗦着颤抖。
“麻烦,差点给你忘了。”
许悠转身射了把菌丝出去,菌团子立刻卷成球粘着菌丝,滚过来贴住茧壁。
谢无瞒突然闷哼
许悠转身时膝盖不小心顶到了他跨下伤口。
“矫情。”
话虽这么说,许悠还是往后缩了缩。
湿透的衣裙随着动作下滑,肩头蹭过谢无瞒下颌。
“喂,我这算是又救了你一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在下...若是来日发达必定好生供养保护许小姐。”
“得了吧,画大饼就算了。”
许悠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泥。
“远的就不说了,我只希望你从现在开始给我少添麻烦。”
“在下,是真心...”
就在谢无瞒开口的瞬间,许悠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算了你现在就是个麻烦,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感受着许悠湿润的手指,谢无瞒觉得自己身体愈发无力。
雷声渐弱时,许悠已经坚持不住开始打着哈欠。
体温透过湿衣渡过来,谢无瞒盯着许悠半眯的眼睛。
“在下,其实一直想问许小姐一个问题?”
“讲。”许悠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敢问许小姐当初为何救我?”
“见饼起意行不行?”
许悠含糊嘟囔着往热源贴。
“我许悠从来不白吃白拿别人东西...”尾音消散在渐匀的呼吸里。
谢无瞒僵着脖子不敢动。
少女蜷在他怀里的模样像只淋雨的猫,胸脯随呼吸轻蹭他心口,菌丝自发缠住两人交叠的手腕。
他听着茧外渐渐停歇的雨声,突然希望这场暴雨永不停歇。
菌团子扒在茧外"咕啾"抗议,被谢无瞒用眼神禁声。
许悠梦里咂了咂嘴,手指无意识在他身上摆动。
平时用不到的清心诀早已烂熟于心,谢无瞒终是放任自己,将手轻轻环抱住少女的发冷的身子。
直到阳光刺破菌丝茧的刹那,许悠猛地惊醒:“老娘的棚子!我踏马家没了。”
谢无瞒慌忙撤开的手悬在半空,怀里徒留一抹余温。
暴雨过后,菌团子也重新充满活力,立马滚到积水坑汲水,被许悠一脚抵住。
“别搁这摸鱼,先修屋顶!”
菌团子委屈地缩成球,触手卷着断藤修补棚顶破洞。
“东南角再加三根横梁!”
许悠叉腰指挥着身后的菌丝,胸脯随着呵斥起伏。
“对,就缠在那截...哎你缠我腰上干嘛!你找茬是吧。”
当然菌丝并不是许悠的仆人,起码是农场主和产奶的牛的关系。
远处谢无瞒倚着树干闷咳,他看见少女踮脚够藤蔓时露出的腰窝,看见少女在阳光下劳动的身姿,顿时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守护这美好。
“看什么看!”
许悠砸来颗野果。
“过来帮忙,有这闲功夫不如搓草绳!别以为你是病号我就惯着你!”
“在下,只是在运气疗伤,并没...”
菌团子突然滚到两人中间炸出了伞盖,触手上粘着条昏迷的水蛇。
许悠拎着蛇尾晃了晃:“加餐?”
“剧毒。”谢无瞒提醒。
“嘁,高温处理管他什么毒,都给我成蛋白质。”
许悠一把将蛇拍在石头上开了瓢。
“正好我还没吃过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谢无瞒看着少女徒手剖蛇的利落手法,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许悠很快去除了鳞片和不能吃的内脏,立马架起火堆给蛇来个穿插式全身桑拿。
“张嘴。”
“这...”
冰凉的蛇胆抵在唇间,谢无瞒本能后仰。
“这可是好东西,大补的。”许悠捏着他下巴硬塞。
虽然许悠并不知道补什么就是啦。
“要好好得吃下去哦,别给我浪费,要是浪费剩下的你就没份啦。”
苦腥味在喉间炸开,谢无瞒呛得眼眶发红。
许悠杵着石刀大笑。
暮色漫过林梢时,修补好的棚屋歪歪扭扭立在原地。
许悠瘫在地上啃完蛇肉,踢了踢树下昏睡的谢无瞒。
“喂!起来守夜!”
菌团子滚到两人中间蜷成球,身体随鼾声微微颤抖。
谢无瞒借着月色望着少女,听见许悠睡梦中嘀咕:“要敢对我动手动脚就阉了你...”
谢无瞒顿时拢紧身上半干的道袍,专心守着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