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8年4月18日，天气晴，空气质量良+
清晨，我被厨房传来的香味惊醒。循着气味走去，我看见菲尔站在炉灶前，正在翻动平底锅里的食物。
“诶？菲尔你在做饭吗？”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敢相信。昨天刚刚带她回家，现在居然已经在厨房忙碌着了。
“根据基础家务程序设定，早餐准备是日常任务之一。”菲尔头也不回地回答，声音却很是亲切，“检测到冰箱里有鸡蛋、培根和吐司，组合营养均衡度为87%。”
我凑近灶台，锅里的煎蛋形状完美，边缘金黄酥脆，中心的蛋黄还在微微颤动，正是我最喜欢的熟度。
旁边还有烤的恰到好处的吐司，培根也是煎的很不错。
“不错嘛！”我不由自主地赞道。
菲尔这才转过头来，嘴角机械地上扬：“这是微笑表情，表示愉悦。我做对了吗？”
那个笑容太过标准，像是从教科书上复制下来的。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生硬的表情，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做得很棒。”我轻声说，伸手想拿调味瓶，却意外碰到了她提前递来的盐罐。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充满了新奇感。菲尔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在记录我的用餐习惯？”我咬了口吐司问道。
“是的。”她点头时，后颈处的指示灯微微闪烁，“学习用户偏好是基础功能。你咀嚼时右脸颊先动的概率是76%，这代表你偏好食物放在餐盘右侧。”
我差点被牛奶呛到：“连这个都计算？”
“所有数据都有价值。”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比如你刚才皱眉的幅度表明，牛奶温度低于理想值温度。”
早餐后，我决定带菲尔熟悉公寓环境。她像个好奇的学生，对每件物品都要扫描一番。
“这是加湿器。”我指着床头柜上的白色机器，“冬天调节温度时空气会太干燥...”
话没说完，菲尔突然伸手触碰我的脸颊：“检测到面部皮肤含水量低于标准值12%。建议立即开启加湿器，并将湿度设定在55%。”
她的指尖很是冰凉，却意外地令人安心。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熟练地操作机器，动作精准得像是在执行手术。
下午我们去了超市，我也已经很久没有逛过了。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菲尔的表现有些惹眼。
“那个...”我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货架计算商品排列规律？”
“抱歉。”她立刻垂下眼睛，“但3号通道的促销商品摆放违反了销售心理学最优模型。”
结账时，收银仿生人多看了菲尔几眼：“你朋友长得真好看，是模特吗？”
“她是...”我一时语塞。
“我是优米的妹妹。”菲尔突然接话，脸上又浮现出那个标准的微笑。这个即兴发挥的回答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对，她是我妹妹。”
回到家，菲尔坚持要帮忙整理采购的物品。看着她一丝不苟地将罐头按保质期排序，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自“出生”后第一次逛超市。
“菲尔，”我靠在厨房门框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停下动作，似乎在处理这个抽象的问题：“系统运行正常，能源剩余87%，数据使用率...”
“我不是问这个。”我忍不住笑了，“我是说，作为‘人’的感觉。”
她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那是数据处理时的特征：“数据库中没有匹配的答案。但...”她罕见地停顿了，“记录新体验的过程，指示灯会变成蓝色。我喜欢蓝色。”
夜幕降临后，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菲尔坐得笔直，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你可以放松点。”我拍拍身边的靠垫，“看电影是娱乐活动嘛。”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调整姿势，最后变成了一个略显僵硬的“放松”状态。当放到感人情节时，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
“这是？”我好奇的问。
“配乐频率触发了情感模拟程序。”她解释道，“虽然我不理解‘感动’，但系统会模拟相应生理反应。”
电影结束后，我准备回房睡觉，却听见菲尔突然开口：“优米，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可以提前规划。”
站在楼梯上回头，看见她站在暖黄的壁灯下，整个人笼罩在一圈柔和的光晕里。那一刻，我几乎要忘记她是个仿生人。
“看你的咯。”我笑着说，“有吃的就不错了。”
“收到。”她点点头，眼睛在暗处微微发亮，“睡眠模式将在23:17启动，祝你有个好梦。”
躺在黑暗中，我听着楼下传来的轻微响动——那是菲尔在整理客厅。这个才来一天的新成员，已经让这个冷清的家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或许，我真的是想把她当成自己妹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