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我能够生活自理…!”
克里斯汀掌心的银叉犹若摆件般旋转往复,直到清脆的脚步彻底隐匿在长廊尽头,那只银叉便以身体敲击长桌,填补了宴会厅中空缺的寂静
“呵…老龙,既然把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可就别怪我不听话喽…~”
身着睡袍的龙女将细长的尾巴如绳索般缠在腰间,白色的棉拖鞋在红毯铺就的长廊中如鱼得水地寂静穿梭
辗转过高挂雍容女士油画的长廊,克里斯汀一路嗅探着鼻腔中的辛辣重新踏上了熟悉的廊桥——
很快,一段棕褐色的木地板绵延直拐角,橘黄色荧灯在古雅的纹花墙壁上绽开晕圈
自红毯边缘踏入棕色的区域,这条露出棕色木地板的走廊经过露台,一路抵达了高挂水晶吊灯的旋梯——
克里斯汀回望来路的漫长后,也见识到了伊瑟梅露对于她那份原则所坚持的决心
‘看来她这洁癖还真不是嘴上说说的…’
至此,金眸龙女也终于心怀愧疚地抹去了那撮辛红色的辣椒粉…
正当克里斯汀倚贴着墙壁准备观望走廊另一侧的情况时
乌黑粗壮的龙尾‘咻’地探出拐角、落在了与那双鬼鬼祟祟的棉拖鞋仅一指之距的地方…
“呼…~!”
伊瑟梅露的喘息就好像在为那条蜷送往复的龙尾搭配声音
只可惜来不及伸手去摸那条黑鳞尾巴上乌红色的脊鳞——
克里斯汀为了继续游荡而不得不收紧环在腰间的龙尾、踮脚绕过侧立的灯架将自己藏入了铁铠甲下的阴影之中…
“嘿…!”
很快,那卷消失的、几乎有一颗橡树粗细的红地毯就这样被拽回走廊
伊瑟梅露正努力将地毯推入临近房间,她的模样就好像一只推阻滚石的蚂蚁,显得孤单有羸弱…
这样看着,克里斯汀甚至生出了一股上前帮助的想法
只可惜随着响亮清脆的脚步声,原本卷压紧实的地毯就像吃劲的弹簧一样立即崩开——
“哈…~果然是你——”
“早安…”
急促的脚步在伊瑟梅露直身投笑的方向并未减弱,然而随着一阵窸窣声,伊瑟梅露的声音骤然陡沉:
“你干什么——?”
很快,金属敲击的脆响传进克里斯汀的耳朵
然而转瞬间,黑色的长风衣倏然将伊瑟梅露的身影遮蔽
正当看克里斯汀看清那张脸庞刹那,身体的本能令她的双腿猛地绷紧
伴随银色铠甲的颤动,伊瑟梅露赤瞳中的困惑刹那间转变为无尽的杀意——
“格仑…!你越界了——!”
伴随一声低吼,克里斯汀看到面前的铠甲上闪过无数细密的纹路
正疑惑时,金眸龙女面前的遮挡之物就好像龙崽们玩耍时堆砌的积木般顷刻坍塌
细碎的金属破片犹如一场淅沥的小雨,将克里斯汀的视线遮蔽
只可惜正当娇小的龙女转身欲逃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身后乍响
紧接着克里斯汀便感觉到有一支钝矛在她的后背猛刺了一下
眨眼间,沉紫色的炽焰就如虫茧般将淡金色的身影包裹——
“殿下!!”
越过骨脉尽断的黑发龙族,伊瑟梅露将枯瘦的双手径直刺入了那团燃烧的炽焰
“颂会最大的敌者已入我眼——六合的污秽之血终堕冥河…!”
下一刻,喧嚣的黑羽自格窗涌入长廊,嘈杂的嘶嚎渐渐将珀尔曼的声音吞噬其中
然而伊瑟梅露无心关注更多——她此刻眸中只装下了那颗燃烧的火球
在双手探入其中时,伊瑟梅露不禁蹙紧了眉头:这股火焰几乎尽数瓦解了她护佑双手的血术,然而感知中的世界却捕捉不到这股力量的蛛丝马迹…
相较于手臂传来的痛楚,伊瑟梅露则更加庆幸于火球内部的空间
“殿下…深呼吸…下臣会保护你的…!”
当那只残破的手触及柔软的衣物刹那,猩红的丝线如同利箭般自火球的四面瞬间刺透火球
“殿下——!”
伊瑟梅露奋力倾倒身体,妄图凭借身体重量将那具身体从火球中救出
然而紫色的炽火就如同一方沼泽的魔兽:任凭如何努力,那些吞入恶兽腹中的物体也无法取出丝毫
就在烧焦的皮肉即将切断神经时,怪异的火球瞬间膨胀、消散,零落的火苗就如同一场绽放沙场上的绮丽烟火:荒诞而离奇
“殿下…!殿下!”
当伊瑟梅露看到那抹淡金色下一刻,她便像渴望光明的枯植那般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怀中的龙女紧闭灵眸,如笋似玉的小手紧蜷在身前,伊瑟梅露刚扯开龙女的衣襟去看伤口,那双混含锐瞳的珀眸立即现出光亮,警惕的质问也接踵而至:
“你你…干嘛!”
看到龙女生机活泛如同朝阳,伊瑟梅露也感觉缺氧的心脏瞬间涌入鲜血…
“当然是垂涎您那曼妙的身体了…~”,伊瑟梅露撑起笑容,并立即将双手藏在了身后
然而克里斯汀并为失去方才的记忆——只见鬈发龙女即刻翻身爬起,随即指着凌乱的走廊探问: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珀尔曼会认识你!”
顺着克里斯汀所指的方向,伊瑟梅露这才察觉凌乱的走廊上仅剩下了狼藉的鸦羽以及碎裂作棱片的骑士铠甲
至此,伊瑟梅露也只好选择诚恳:“方才珀尔曼·格仑袭击了您,不过下臣很快就对他进行了反击”
“那他龙呢?动机又是什么?”
闻言伊瑟梅露也不禁耸肩:“火枪里面的气息被掩盖了,所以下臣无法解析——而且在感知中下臣也只是发现了很多乌鸦…”
“哈…明明昨晚你还提醒我了——”
“噢殿下,我也十分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以前我们也曾进行过商业的合作,他十分诚恳正直…”
看到伊瑟梅露的尾巴勾上了她的脚踝,克里斯汀也不禁对那张脸庞动了几分同情——因为在她感到委屈的时候,自己的尾巴也会那样卷起
于是克里斯汀一边暗捏着湿透的衣襟平复心跳,一边沉声镇定地宣布道:
“这…这得算你失职——你还是赶快庆幸我没有受伤吧…!”
“噢~喀纳斯在上…在离开之前还得烦劳殿下留步了——下臣可真的有些无法容许这些东西在这座建筑中停留更久了!”
最终,当克里斯汀的肚子传出呻吟的时候:那间空荡的房间里也整齐摆放了两捆长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