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撒入房间,我从床上爬起,决定早些时候到达学校。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快步走到楼下的洗浴室。
父母在我的哥哥上了大学后,为了让我能够更好地独立生活和学习,特意为我租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却温馨舒适,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因为我初中三年都是在住宿中度过的。那段时间里,我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如何与室友相处,也培养了一定的独立生活能力。所以,面对这次独居的挑战,我并没有感到太多困难和不安。
相反,我当时甚至对这个新的生活环境充满了期待。我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和生活。不再受到他人的干扰和约束,我相信自己能够更好地发挥潜力,取得更好的成绩。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楼客厅还没有拉开窗帘,因此显得一楼十分阴暗。
我见状立刻走过去来开窗帘,让曦微的晨光撒入客厅,客厅中的空气飘散着的灰尘依稀可见。
屋外,时不时有着鸟儿停留在窗前的栏杆上,发出婉转的歌声。樱花树上的樱花依旧开着。由于气候原因我们这里是三月份左右才开始开樱花,直到四月底才凋谢。
打开水龙头,将自己脸上那洗面奶泡沫洗下,便穿上学校提前发的制服,提起装好课本的手提包,便前往电车站上学。
漫步在充满春天气息的小路上,四周都是迫不及待想提前到校的人,而且女生居多,就算还没到学校,也有好多女生聚在一起了。
我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却涌起一丝厌烦。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更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我喜欢独来独往,享受那份宁静和自由。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每次和别人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自在,仿佛失去了自我。我宁愿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也不愿意被别人的喧闹所干扰。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仿佛想要逃离这喧闹的人群一般。我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好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能够稍稍平静下来。我深知,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我才能够真正地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与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坦诚相对,进行一场深入的对话。
然而,就在我奋力前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哎哎,你们都分到哪个学校去了呀?”
“哇,听起来很不错唉!”
“哎,和我一个学校哎,分到几班去了?”
“哇我也是哎,真幸运啊!”
这一连串的呼喊声在我耳边不断回响,让我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向前走,希望能够尽快摆脱这恼人的喧嚣。
带上耳机,手机上放着名为《Bed Apple!!(坏苹果!!)》的歌,(bed apple是东方project的一个同人单曲)不得不说,东方project同人的单曲真的太赞了!虽然并非东方粉,但仍大受震撼。
“流れてく時の中ででも,気だるさが,ほらグルグル廻って”(翻译“就算在流逝的时间中,仍能发现,你瞧只在原地转个不停”,是bedApple的前三段歌词。)
......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现在依然处于假期之中,人们还沉浸在悠闲的时光里。然而,当我抵达电车站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人头攒动,热闹异常。尽管距离大多数学校规定的报到时间还早,但车站内已经挤满了人,仿佛这里是一个尚未被世人所知的热门旅游景点一般。
取过票后,我缓缓地走进了候车厅。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这里简直就是人的海洋!人们或站或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然而,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我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空座位。我心中暗喜,生怕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于是急忙快步走过去,准备坐下。当我走到座位旁边时,我才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那孩子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四岁,然而,就在我走近的一瞬间,那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响亮得让整个候车厅都能听到。
“哎呦,不哭不哭,不哭不哭了。”妇人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她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试图让他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但妇人突然站了起来,抱着孩子快步走开了。
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我用余光分明看到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责怪我把她的孩子吓哭了一样。我不禁感到有些委屈,我又没有做什么,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呢?
也许是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展览的怪物,浑身不自在,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不坐在这里了。”我心里暗暗嘀咕着,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没有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现在可好,不仅没坐成座位,还被人当成了“罪魁祸首”,真是倒霉透顶!
那妇人在候车室里缓缓地走着,目光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另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然而,她绕了一圈后,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多余的空位。正当她准备无奈地站着时,突然间,妇人的身边站起了一位女孩。
那女孩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妇人,示意妇人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妇人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连忙道谢后连忙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那个女孩有着一头令人惊艳的银白色头发,如丝般柔顺亮丽。她的两耳被头发巧妙地盖住,只露出一点点耳垂,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原本左耳的位置,用一条浅蓝色的发绳扎着一个小巧的辫子,更增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
女孩的长相十分漂亮,五官精致如画,肌肤白皙如雪,宛如仙子下凡。她的体型微胖,但这种微胖却恰到好处,使得她的身材曲线更加柔美,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身高并不是很高,明显比我矮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和气质。
女孩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的制服,那制服的颜色与她的发色相互映衬,显得格外清新。制服的款式看起来有些熟悉,虽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我估摸她应该也是个去报到的新高一生。
“好可爱的小宝宝!”那女生俯下身子,看着妇人手中抱着的孩子,满脸笑容地感叹道。
我心里却暗自嘀咕:不是,这哪里可爱了地说?
只见那女生说罢,竟然蹲在了椅子旁边,然后从她的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她先是将书朝着小孩轻轻一抖,接着合上书再翻开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书中竟然莫名地出现了一根棒棒糖!
“原来是在变魔术啊。”我恍然大悟。
那孩子一见到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泪水瞬间被笑容取代,开心得手舞足蹈。女孩见孩子这么高兴,自己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温柔地将棒棒糖外的包装撕下,然后把糖递给了那孩子。
“啊!太谢谢你了!哎,菊山,还不赶快谢谢大姐姐。”妇人连忙向女孩道谢,还不忘轻轻抖了一下怀中的孩子,似乎这个叫“菊山”的小家伙真的能说出感谢的话语一样。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传来了列车即将进站的通知:“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电车即将进站……”
听到这个声音,我条件反射般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同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女孩。此时她也已经站了起来,正朝着候车厅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咦,这可真巧啊!我记得这个电车通往的方向好像只有“京滨学院”,也就是我要报到的那一所高中吧?难不成她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想到这里,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那套高中制服,越看越觉得眼熟。再结合之前她在车厢里的种种表现,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来,这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电车上,人并不是很多,我找了个靠门边上的座位坐下,这个位置既能让我方便地留意到站信息,又能避免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打扰。我随意地翻了几眼,目光在那些文字间游离,但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最终还是把它放了回去,觉得此刻的自己似乎更向往窗外的风景。
那个女孩正低头专注地翻弄着手中的智能手机,屏幕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的智能手机屏幕上贴着一张防窥的手机膜,那层薄薄的膜仿佛是一道屏障,让我无法得知她在浏览什么内容。当然,我对此也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她的智能手机壳设计得颇为别致,上面印着最近在网络上大火的动漫角色“雪之下雪乃”(《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中登场的角色),那清冷的眼神和优雅的姿态仿佛能穿透屏幕,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手机底部还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吊坠,吊坠上的动漫角色我并不熟悉,它悬挂在空中,随着电车轻微的晃动而轻轻摇摆。尽管我自认为是个纯正的“宅”,对各种动漫如数家珍,但这一刻,我却一时之间没能认出那究竟是哪个动漫角色的吊坠,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遗憾。
女孩的书包上也别着几个小巧的“蕾姆”谷子,那是另一部热门动漫中的角色,以其活泼可爱的形象和忠诚坚定的性格赢得了众多粉丝的喜爱。谷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她对这部作品的热爱。(“蕾姆”是在《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中登场的角色)
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突然将头抬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眼神中带着几分警觉与好奇。见状,我立刻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把视线收了回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及时,不然万一被误会成什么“跟踪狂”,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电车继续缓缓前行,车厢内的气氛依旧平静而安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留下我心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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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走到学校大门前,便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这扇大门比我之前见过的国立初中的大门还要高大许多,简直就像一座城堡的入口。
我站在那里,仰望着那扇高耸入云的大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它的高度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在大门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喷泉,水花四溅,形成了一个美丽的水帘。喷泉的周围是一圈郁郁葱葱的绿化带,给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我沿着大门前的道路慢慢走着,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学校的大门正对着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图书馆,那座图书馆的建筑风格独特,仿佛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图书馆的墙壁就像是用石砖砌成的,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在中国的一些大型学校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布局,大门正对着图书馆。也许这所学校也是借鉴了这种格局吧。不过,仔细想想,这种布局在日本似乎也很常见呢。
在学校图书馆和大门之间,还夹着一座钟楼。这座钟楼虽然不是很高,但却十分引人注目。钟楼的墙壁是砖红色的,钟楼的顶部有一个大钟,钟的指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入学前曾经听学长讲过,这座钟楼每到上课的时候就会打铃,提醒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而放学后,它则会变成整点报时,为校园增添一份宁静和祥和,虽然有可能会扰民。
钟楼下面有一个大房间,那是政教处的所在地。听说政教处的老师们会在这里处理学生们的各种事务,维护学校的秩序和纪律。而钟楼的二楼则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控制着全校的广播系统和钟楼的报时系统。
新生们都需要前往大报告厅报到,这个大报告厅的位置比较特别,它位于图书馆的正后方。从远处看,它就像是那座类似教堂的建筑的后一部分,与图书馆紧密相连。
当我终于走到大报告厅的后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惊讶。在与图书馆所在的建筑后间隔一个公园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令人瞩目的大型建筑。这座建筑完全由玻璃建造而成,仿佛是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它的外观非常独特,透明的玻璃墙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座玻璃建筑的门前,有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餐厅”两个字。看来,这里是学生们用餐的场所。
我回过身去,缓缓地走进宽敞的大报告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或低声交谈,或安静等待。我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找到了一个空位,便快步走过去坐下。
就在我刚刚坐稳,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周围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那竟然是我在电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她正坐在前排,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
我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打算给她打招呼。于是,我转过头去,将注意力集中在校长那手舞足蹈的演讲上。
报到的流程进行得很顺利,我按照指示完成了所有的手续,然后便前往A班教室。教室里的人并不多,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声惊醒。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女孩竟然就坐在我的邻座,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游戏。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脸上的表情随着游戏的进展而不断变化。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她。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无聊,便决定起身离开教室。当我慢慢站起来时,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转过头,目光正好与我相对。四目交汇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她似乎有些惊讶。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游戏就因为她的分神而失败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失败画面,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然后,她像是对手机发泄着怒气一般,猛地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甚至有不少同学也因为这个声音将目光拉了过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于是,我抬脚朝着教室的后门走去。
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喊住了我:“站住!”
这声喊叫犹如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立刻僵在了原地
当我转过身面对她时,只见她的手指放在唇下,眯着双眼,像审视犯人一样仔细地端详着我。过了几秒钟,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仇人似的,猛地捂住嘴,指着我说道:“你是那个在电车上总是偷窥我的变态?!”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这都哪跟哪啊?我怎么就成变态了?而且,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她居然还记得?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满头黑线,捂着头解释道:“我没有偷窥你,只是偶尔看了一眼而已,真不是变态。”她却不依不饶:“还说不是,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听到她这么说,周围同学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样,纷纷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火辣辣的,又急又窘,简直无地自容。
转头看向那个女生,明显她也对这些视线有些不适,但却又不想给我台阶下,因此表情虽然严肃,却依稀透出一点点失措的感觉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了——班主任走进了教室。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班主任的到来,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纠缠,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班主任一见此情景,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班主任身上。他是一个光头中年大叔,他的面庞圆润,眼角处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那慈祥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亲切。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同学们陆续回到座位上坐好,他才不紧不慢地迈步走上讲台。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稳健而从容,仿佛他对这个讲台已经无比熟悉。
站定之后,班主任微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同学们好,我叫金田川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严厉,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随意。
听到班主任的自我介绍,同学们纷纷站起身来,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地说道:“请多指教!”同时,大家都深深地向老师鞠了一躬,以表达对老师的尊敬和礼貌。
班主任简单地安排了一下,让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然后,他开始给我们讲一些学校的规章制度,包括作息时间、请假流程等等。
我一边听着班主任讲话,一边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正好在看我,我们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了一起。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就迅速地移开了视线,还小声嘟囔了一句:“变态。”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不会太平静啊……。
“天海园次郎,中午的时候来办公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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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点,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地走向那座宛如水晶宫殿一般的食堂。远远望去,只见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走进食堂,我被里面的空间震撼到了。这里宽敞得让人惊叹,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座位的问题。然而,当我看到菜单上的价格时,心中不禁一沉——这里的饭菜实在是太贵了!我甚至连一盘肉菜都买不起,只能无奈地选择一些便宜的蔬菜来填饱肚子。
我端着餐盘,在食堂里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刚吃了没几口,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女孩!她正从我的桌子前走过,而且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有些头疼,但也没太在意,继续低头吃我的饭。可就在下一秒,我发现那女孩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盘子里的饭菜。
“你……就吃这点东西?”她满脸狐疑地看着我面前那一盘炒青菜,似乎对我吃的东西感到十分惊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道:“当然啦,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她皱起眉头,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继续追问道:“你这样能吃饱吗?”
我笑了笑,试图淡化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凑合着吃就可以了。”
她听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餐盘中丰盛的饭菜,然后又像只小孔雀一样,傲娇地回过身去。不过,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在鼓着腮帮思考了几秒后,突然转过身来,迅速地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几块排骨,放进了我的碗里。
“午饭吃这么一点可是不好的哦。”她的语气虽然带着些许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说完,她俯下身子,鼓起腮帮,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一样看着我,那模样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她,完全被她的可爱模样吸引住了,以至于忘记了回应她的话。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失态,站直身子,捂着嘴嫣然一笑,然后潇洒地将头发一甩,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人群中,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我急忙站起身来,想要对她说声“谢谢”,但可惜的是,食堂里人声鼎沸,嘈杂异常,她根本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坐回座位,低头看着碗里那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排骨,虽然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心里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感慨,她还是第一个会关心我的陌生人。
午饭过后, 我垂着死鱼眼盯着腕表,金属表盘映出自己毫无波澜的神情。午休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走廊里交错的光影中,我第八次在相似的转角迷失方向,瓷砖缝隙里的樱花花瓣被踩得支离破碎。春日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色块,而我却无心欣赏,只想快点找到班主任办公室。
“同学!需要帮忙吗?”
突如其来的清亮嗓音让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扎着粉色双马尾的白川一夏不知何时停在面前,发梢的猫爪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胸前 B班的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浅蓝色的发圈上还别着小小的樱花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我要去高一 A班班主任办公室。”我把目光移向别处,语气平淡。
她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踮脚凑近时,柑橘味的洗发水气息扑面而来:“哇,那是金田川老师的办公室!不过你现在在东翼旧楼哦,得穿过开满三色堇的小花园,再走那个有旋转楼梯的回廊才行。”
她突然眼睛一亮,盯着我校服口袋露出的半截《弹丸论破》角色书签,“等等!你也知道《弹丸论破》?这可太巧了!我超爱这个系列!”
我微微颔首,礼貌性回应:“嗯,还挺有意思。”心里却想着快点结束对话。
“雾切响子和七海千秋你更喜欢谁?我为了七海的限定周边,可是跑遍了秋叶原!”她完全没察觉我的疏离,自顾自地说着。
“雾切吧,她的推理很精彩。”我简短回答,目光不自觉瞥向走廊尽头。
“对对对!而且动画剧情超紧凑!从苗木诚进入希望之峰学园开始,紧张感就没停过!”她越说越兴奋。
“确实,这种设定很吸引人。”我双手插兜,随意应和。没想到话题就此打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对角色的喜爱。
“舞园沙耶香表面甜美,在那种环境下的转变太让人意外了!还有腐川冬子的双重人格,设定超绝!”她一边说一边比划。
我挑了挑眉,说:“江之岛盾子这个反派也塑造得很成功,把那种病态的疯狂诠释得很到位。”
“没错!还有案件设计,大和田纹土杀害不二咲千寻那案,线索错综复杂,学级裁判推理的时候超刺激!”她眼睛发亮。
“学级裁判算是动画的高光部分,苗木诚的成长线也很清晰。”我点头认同,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投入到讨论中。
她突然皱起眉:“不过有些角色刻画还是不够,比如朝日奈葵,背景故事能再丰富些就好了。”
“确实有点意犹未尽,不过整体完成度已经很高。”我看了眼时间,希望对话能到此为止。
“还有画风!鲜艳又带着诡异感,和作品氛围绝配!”她还在继续。我只能笑着摇摇头,安静听她分享。
之后,我和白川一夏继续讨论起《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的教室》的动画制作。好吧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聊上头了
“这部动画的画面质量真的很高,”我看着手机里动画的截图说道,“场景绘制非常精细,学校的建筑、教室的布置都很贴合原著。”
白川一夏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而且人物的服饰和道具也都很精致,像堀北铃音的校服,褶皱和纹理都清晰可见,还有她经常拿着的那本书,细节处理得特别好。”
“动画的色彩搭配也很舒服,”我继续说道,“整体色调比较柔和,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校园氛围。但在一些关键场景,又会通过色彩的变化来营造氛围,比如在考试或者班级对抗的场景中,会使用一些偏冷的色调来增加紧张感。”
“说到这,我觉得动画的光影效果也很出色,”白川一夏兴奋地说,“像绫小路清隆在阴影中的那种神秘感,通过恰到好处的光影对比,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有阳光洒在操场上的那种感觉,让人看了就觉得很有青春的气息。”
“动画的动作设计也值得称赞,”我停顿了一下,“第二季打架场面的动作流畅自然,节奏感很强。像伊吹澪打架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很干脆利落。而且日常场景中的动作也很细腻,比如堀北铃音走路时的姿态,就能体现出她的高傲和自信。”
“还有动画的音效也很加分,”白川一夏补充道,“背景音乐和场景配合得非常好,该紧张的时候紧张,该舒缓的时候舒缓,很好地烘托了气氛。人物的配音也很到位,每个角色的声音都很符合他们的性格,像绫小路清隆的声音就很沉稳,让人捉摸不透。”
“嗯,不过动画在制作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我思考了一下说道,“有些剧情的节奏还是有点快,导致一些情节的过渡不够自然。比如某些角色的转变,感觉有点突兀,如果能再放慢一点节奏,多一些细节描写就好了。”
白川一夏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总体来说,这部动画的制作水平还是很高的,能把原作中的精髓很好地展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于《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的教室》这部动画的动画制作,虽然有一些小瑕疵,但它在画面、色彩、光影、动作设计和音效等方面的出色表现,依然让它成为了一部非常优秀的动画作品。
终于,她像是想起什么:“糟了!和朋友的约会要迟到了!”她掏出手机,“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接着聊!我还想和你讨论《欢迎来到实力至上主义的教室》!”没等我回答,就把号码输进我的手机,还加了个猫咪表情包。
“谢了,有机会再说。”我看着她匆匆跑远的背影,关掉了手中的手机。
推开写着“金田川穆”的磨砂玻璃门,光头中年教师正伏案整理新生档案,台灯在他锃亮的脑门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听见脚步声,他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审视与温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天海同学,请坐。作为以全校前几名次考入 A班的学生,想必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认知。不过开学第一天,校园环境、班级氛围都需要时间适应,目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平静地坐下,余光扫过他办公桌上七濑天音抱着橘猫的相框,塑料相框边缘还粘着片干枯的花瓣。“谢谢老师,暂时都还顺利。”
“咱们 A班看似平静,实则竞争激烈。”金田川老师将钢笔搁在档案上,指尖轻点桌面,震落了些档案袋上的金粉,“就像七濑天音同学,表面独来独往,实际是个内心善良的孩子。”他突然拉开抽屉,取出颗水果糖推过来,糖纸在台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她性格要强,不擅长表露柔软的一面,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我捏着水果糖,金属糖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但感觉她对陌生人防备心很重。”
“那是她的保护色。”老师转动着钢笔,笔帽上的校徽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其实 A班还有不少有意思的同学。比如坐在你后排的铃木,看着是个普通的乖乖女,实际上是全国青少年编程大赛的冠军,听说她设计的游戏程序还被专业公司看中了。”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完全看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老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光头,“就像我这个造型,常被学生背地里叫‘地中海老师’,但你能想到我以前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吗?”见我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爽朗地笑起来,“所以啊,别被表面现象迷惑。对了,今天下午社团就要开始招新了,各类学科、兴趣社团都有。你入学考试数学成绩近乎满分,或许可以去数学社看看?那里常有跨年级的思维碰撞,说不定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犹豫了一下:“我担心社团活动会影响课业。”目光不自觉落在他桌上七濑天音抱着橘猫的相框旁,那张被樱花花瓣压住一角的漫画社宣传单。
“合理安排时间反而能提升效率。”老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社团招新指南,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社团,“参加社团不仅能锻炼思维,还能拓宽人际圈。像数学社有跨年级的思维碰撞,戏剧社能锻炼表达能力。”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招新指南,“而且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是一定要加入学科社。”突然顺着我落在漫画社宣传单上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不过我听说漫画社最近在筹备原创同人展,他们还会邀请专业画师来指导分镜构图。要是对剧情创作、画面设计感兴趣,那里倒是个能尽情发挥的好地方。”
我接过指南,纸张还带着复印机的温热:“我考虑一下。”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漫画社那页的边缘,上面印着往届社员绘制的精美插画。
“不用急,这几天都能报名。”老师重新戴上眼镜,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对了,要是在学习或生活上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校园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希望你能在喜欢的领域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收获不一样的体验。”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正把钟楼染成蜜糖色。手机突然震动,白川一夏发来消息:“找到地方了吗?听说今天漫画社招新有超棒的限定周边!现场还能体验手绘台!要不要一起去?”樱花落在手机屏幕上,通讯录里孤零零躺着她的名字。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片刻,我最终回复道:“再议”。
揣着还未捂热的社团招新指南,脚步不自觉转向漫画社所在的西教学楼。玻璃橱窗里贴着往届同人展的海报,泛黄的纸页边缘蜷起,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热闹。路过器材室时,隐约听见有人争论分镜角度,话语间夹杂着铅笔在画纸上沙沙的声响,这声音让我想起初中时偷偷在课本边角涂鸦的时光。
转过回廊,那棵百年樱树的枝桠横斜在步道上方,花瓣簌簌落在肩头。远处的樱花树下,七濑天音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银发被晚风掀起又落下,橘猫亲昵地蹭着她掌心的猫粮。当她抬头时,我慌忙移开视线,却瞥见她怀里揣着本素描本,封皮上简单勾勒着猫的轮廓。
白川一夏的身影突然从拐角处出现,她挥了挥手里的社团指南:“果然在这里!漫画社就在前面,要一起去看看?”她的语气带着普通同学间的热情,猫爪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我低头看着指南上漫画社的介绍,点了点头:“正好想了解下他们的创作方向。”
两人并肩穿过飘着花瓣的小径,白川一夏开始介绍漫画社的情况,从日常活动到即将举办的同人展,言语间透着对社团的熟悉。远处传来漫画社招新的喧闹声,混着春日傍晚特有的草木气息。七濑天音起身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樱花纷飞的小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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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社活动室的门牌号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白川一夏的猫爪铃铛声突然止住。推开门的瞬间,油墨味混着樱花香扑面而来,墙面上贴满了色彩浓烈的同人海报,其中一张《弹丸论破》角色全家福的边角被撕出毛边,像是被人刻意揉皱过——那是去年 Comiket上某个社团的赠品,此刻在学长的数位板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新生?”坐在绘图桌后的高个学长甚至没抬眼,自动铅笔在数位板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笔尖在苗木诚的眼睛部位反复修改,“先填申请表——擅长领域?别告诉我是‘喜欢看动画’‘会画 Q版’这种量产型宅话。”他突然加重笔尖力道,数位板发出“咔嗒”轻响。
白川的手指绞紧了社团指南,指腹碾得纸面泛起褶皱:“我、我擅长分镜构图!去年在 Comiket89画过《弹丸论破》的同人本,学级裁判场景用了 13种镜头——”[Comiket是日本最大的同人志展会,全称Comic Market(コミックマーケット)]
“Comiket?”学长冷笑一声,终于转过椅子,镜片反光遮住了表情。他腿上搭着的黑色围裙沾满丙烯颜料,胸口别着“商业插画师预备役”的徽章,“抱歉,我们只收能独立完成商业稿的社员。一小时前有个叫什么‘神木座’的胖子,自称画了三年同人,交来的原稿——”他突然从抽屉里甩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夸张的黑暗系分镜,角色眼睛占了半张脸,“看见没?网点纸密度错误,透视崩坏,这种东西连给商业杂志当废纸垫颜料盘都不配。”
活动室的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白川的指甲掐进掌心。我看见她背包侧袋露出半截蓝色分镜尺,那是她今早特意从家里带来的,上面还贴着“七海千秋应援”的贴纸。“可是分镜张力不在于网点纸——”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仍试图辩解,“比如上周在走廊,你给我看的《弹丸论破》海报,那个学级裁判场景用俯视镜头强化压迫感,我在同人本里参考过这种构图——”
“够了。”学长突然摔下自动铅笔,“商业稿不需要自我感动的‘分镜哲学’。上周给《少年 Jump》投的短篇,编辑只问了一句话:‘第三页的爆点镜头,能让读者在 3秒内翻下去吗?’”他扫过我胸前的 A班校徽,嘴角扯出轻蔑的笑,“A班高材生更该懂吧?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幼稚的爱好上,不如去算数学公式。”
“我们只是——”我望着白川发梢的樱花装饰,想起昨天午休时她趴在课桌上画分镜稿的模样。阳光穿过教室窗棂,在她粉色发饰上镀了层金边,她握着蓝色分镜尺的手悬在《弹丸论破》的台词本上方,眼睛亮得像动漫里发光的角色:“你看,这里让苗木诚的影子遮住裁判长的脸,就能暗示权力压迫!”此刻那双眼睛却蒙着水光,被学长的冷笑灼得摇摇欲坠。
“废物就别来浪费社团经费。”学长甩来两张印满表格的废纸,其中一张边角还沾着冷掉的咖啡渍,“把这学期的画材清单抄几份,再送到图书馆交给管理员——如果你们能找到‘废弃资料区’的话。”他忽然盯着白川背包上的蕾姆挂件,“对了,业余爱好者的作品,建议挂在教室后墙展览,这里的展柜只放商业合作原稿。”
白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指节捏得发白。我看见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份装订整齐的分镜稿,正是昨天午休时她在课桌上画的《弹丸论破》学级裁判场景——第 7页用了鱼眼镜头表现苗木诚的眩晕,第 12页用速度线分割画面制造紧张感。但学长甚至没抬眼,继续对着数位板修改他画的的苗木诚。
“你根本没看过!”白川突然拔高声音,分镜稿在手中颤抖,“你只在乎能不能卖钱,连别人的热爱都要踩碎吗?”
学长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热爱?等你能靠‘热爱’付画材费时再说吧。去年有个现在已经毕业了的学姐,画了五年同人,现在在便利店打工,每天给客人递饭团时,围裙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网点纸胶水。”他敲了敲数位板,“现实不是你画的少女漫画,没人会为‘努力’买单。”
白川的睫毛剧烈颤动,有泪珠砸在分镜稿上,晕开细小的墨点。下一秒,她猛地将分镜稿拍在学长桌上,转身撞开活动室的门,猫爪铃铛的响声混着哽咽的吸气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樱花阴影里。门撞上墙壁的瞬间,那张被揉皱的《弹丸论破》海报终于不堪重负,飘落在地。
“闹够了?”学长捡起分镜稿,随意翻了两页,突然表情变得饶有兴趣,随后一手拿着分镜稿一边对我说:“你,去图书馆搬书。记住,展柜里那套《CLAMP原画集》是赞助商送的,碰坏了把你的学费赔进去都不够。”他忽然盯着我口袋里露出的《弹丸论破》书签,“还有,别把这种幼稚的东西带来社团——我们不是初中生过家家的地方。”
油墨在夕阳下凝固成深灰色,我弯腰捡起白川遗落的分镜尺,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边缘。百川同学的分镜稿被学长放在桌子上,第 7页的鱼眼镜头里,苗木诚的瞳孔正对着天花板的吊扇,仿佛在凝视某个永远到不了的远方。
油墨在夕阳下凝固成深灰色,我弯腰捡起白川遗落的分镜尺,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边缘。她被扔进垃圾桶的分镜稿正被数位板电源线压住,第 7页的鱼眼镜头里,苗木诚的瞳孔正对着天花板的吊扇,仿佛在凝视某个永远到不了的远方。
我攥着分镜尺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学长嗤笑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社团大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追来,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同学请留步。”清甜嗓音裹着喘息,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穿着米白色针织开衫的学姐举着被揉皱的分镜稿追到走廊,栗色长发从松挽的发髻中散落几缕,珍珠发夹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她唇角仍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她低头展开画稿,指尖轻轻抚过折痕,目光掠过第 7页的鱼眼镜头时微微一顿:“用畸变镜头表现角色的精神压迫感...这个处理很有灵气。”她睫毛投下的蝶翼阴影里,隐约闪过一丝赞赏,“虽然透视有些生涩,但能看出下了苦功夫。”
“不过是运气好蒙对了罢了。”不知何时跟出来的学长斜倚在门框上,自动铅笔在指尖转得飞快,金属笔杆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垂落的眼睫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每当学姐蹙眉时,他转动铅笔的速度就会不自觉加快,此刻笔杆几乎要转出虚影,却在学姐抬眸的瞬间猛地顿住,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上的防滑纹。
学姐缓缓抬眸,笑意仍凝固在嘴角,可周身骤然翻涌的黑色气场却如实质般蔓延开来。走廊的温度瞬间骤降,樱花花瓣都仿佛悬在半空停止了飘落:“你高二时在课本上涂鸦被老师没收的《破碎的镜面》,不也是‘野路子’?”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是毒蛇吐信般带着致命的寒意,“当时教导主任说那种意识流风格毫无意义,现在不照样成了展柜里的镇社之宝?”
学长转笔的动作猛地僵住,喉结动了动却没反驳。他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衬衫领口滑落,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发现,此刻他紧攥数位笔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那是他每次在学姐面前词穷时的习惯动作,如同当年在社团招新处,第一次看见学姐画的《樱花与流浪猫》插画时,紧张到握断了三支铅笔。
学姐将分镜稿仔细抚平,放进随身的红色文件夹,周身的黑色气场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春日暖阳般的和煦:“下周新人选拔,问问她还能不能摒弃前嫌,带着完整作品再来。还有……”只见她顿了顿,继续道:“社长吩咐的事,别耽误了。”随后又低声说:“他既然让你去干活,那大概率就是愿意收你了。他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暴。”随后歪头一笑,便走回了房间。
她转身时,针织开衫扫过我的手背,茉莉香混着油墨味在晚风里飘散。
看着学姐走回房间的背影,学长默默将自动铅笔别进上衣口袋,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他低头整理袖口的褶皱,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耳尖却在夕阳的阴影里泛起薄红:“还愣着干什么?”他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
夕阳拉长学长他的影子,与学姐残留的气场交织在一起,勾勒出某种隐秘而酸涩的轮廓。
我抱着纸箱站在原地,看着学长转身时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带,他背对着我,指尖却还停留在方才学姐触碰过的红色文件夹边缘,指腹轻轻摩挲着皮革表面,像是在临摹她指尖的温度。
“学长。”我突然开口,“刚才学姐说的新人选拔……”
“这你不用知道。”他缓缓转身,自动铅笔不知何时又在指间转了起来,但这次转速明显不稳,笔尖几次磕到门框,“做好你该做的事——把画材清单送到图书馆,等我明年毕业,社长就要换人。别让我再为这种小事费心。”
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斜切进来,在他镜片上投下大片阴影。我看见他喉结滚动,视线却始终飘向学姐的方向,仿佛那里还萦绕着未散的茉莉香。纸箱里的分镜尺突然硌到掌心,我想起白川哭着跑开时,他明明皱了眉,却在学姐出现的瞬间迅速扯出冷笑。
我试探着问,“那白川同学的分镜稿……”
“那种毫无章法的东西——”他突然提高声音,却在看见我怀里露出的《弹丸论破》书签时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不过是仗着几分灵气胡来。”他别过脸,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塞回去——那似乎是学姐明令禁止在社团内使用的习惯,表格上有提到过。
风掀起走廊尽头的窗帘,樱花花瓣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拂去花瓣的动作,竟与学姐方才抚平分镜稿的姿势惊人相似。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他猛地惊醒般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闪过学姐在社团活动室画插画的侧影,却在我看清前迅速按灭。
“还不快去?”他用自动铅笔敲了敲我的纸箱,笔尖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转身走向社团活动室,背影比刚才佝偻了几分,制服后颈处还留着学姐气场威压时渗出的汗渍,却在路过玻璃窗时,偷偷对着倒影整理领带。
我抱着纸箱转身时,听见活动室门重新推开的声响。回头望去,学长正对着展柜里的《破碎的镜面》系列插画发呆,指尖悬在玻璃上,仿佛在触碰画中那个永远微笑的少女剪影。夕阳将他的影子与画中人物重叠,分不清哪一道更寂寞。
“原来是个舔狗啊。”我心中暗道,默默地记下了这一点,以后一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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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穹顶漏下细碎的光斑,我抱着纸箱转过摆满古籍的书架时,听见猫粮袋响声。七濑天音坐在落地窗前,银发垂落肩头,橘猫正用脑袋蹭她膝盖上的素描本——纸页间透出浅淡的铅笔稿,正是《孤高之花》里的金发少女索菲亚。(出自《被称为“孤高之花”的英国美少女,成为我的继妹后笨拙的依赖我》,”索菲亚“即小说中女主“白川索菲亚”)
“需要帮忙吗?”我下意识放轻脚步。
她抬头时睫毛上还粘着片樱花,指尖迅速合上素描本,耳尖泛红:“不用。”顿了顿,从帆布包里掏出瓶装水扔过来,瓶身还带着便利店的冷气,“看你搬了三趟,出汗了。”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膝头露出的纸角:“是在画索菲亚吧?这金发的光泽感,还有制服褶皱的层次,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从纸页间抬头说话了。”
她的手指收紧,别过脸去:“只是随便画画。”
“可这些画真的很细节。”我指着素描本边缘露出的线条,“你瞧她手指绞着衣角,那用力的样子,仿佛一看就知道她在想啥。”
她突然开口:“我把索菲亚制服上的纽扣画了十七种角度,一些挑刺的人却说‘不如直接画个标准站姿’。”她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封皮,那里贴着《Re:从零》雷姆的贴纸,“可没有这些细节,索菲亚就只是个‘金发美少女’的空壳,不是书里那个会偷偷给男主撒娇的女孩了。”
她把素描本放进帆布包,起身时带落一张画纸——是索菲亚倚在教室窗边的插画,阳光为她的金发镀上细边,制服百褶裙的阴影里,藏着用极细线条勾勒的书本轮廓。
“还给我!”她扑过来抢,发梢的浅蓝色发绳扫过我的手背。
“这幅画的光影很特别,”我指着画中少女发梢的高光,将画作还给了他
她接过画,指尖悬在画纸上方。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道。一提到那本书,我便瞬间来劲了:”原著里她就是这样,表面装成乖乖女,书包里却藏着漫画——这些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啊。”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她看了眼腕表:“救助站的橘猫差不多饿了”她抱起腿边的橘猫,把插画纸往包里放时,突然掉出张空白明信片,背面用铅笔画了个绞着衣角的少女。
我拿起明信片,指尖触到浅淡的铅笔痕:“明天午休……还能来看你的插画吗?”
她已经走出去几步,闻言顿住,发绳上的浅蓝色蝴蝶结在光斑里轻轻摇晃:“图书馆三楼有《孤高之花》的原作。”
樱花穿过穹顶的缝隙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我望着她消失在书架间的背影,手中的明信片映着穹顶的光斑,仿佛看见画里的索菲亚眨了眨眼。纸箱的重量提醒我未完成的任务,于是重新抱起箱子准备走向古籍区。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我抱着纸箱,艰难地在三三两两的围观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凑近一看,只见漫画社社长学长满脸铁青,一个体型敦实的男生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拾散落一地的画稿。他的校服领口被汗水洇出深色的圆斑,显然已经紧张得大汗淋漓。而他面前那只歪倒的硬纸箱,箱角上挂着几根扯出的线头,不难想象,这是他在仓促抓握时用力过猛扯开的。
“社团那珍藏的书箱,都能被你给摔了?”学长语气中满是愤怒,上前轻轻打开纸箱。箱内滚出的几本画集,边缘沾着零星的水点,其中一本《CLAMP原画集》的封皮,已经折出了浅淡的褶皱,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遭遇的不幸。学长的目光这时落在男生手中的画稿上,瞬间,他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让我说什么好,改了八次,还是这种暗黑涂鸦?角色眼睛占了半张脸,瞳孔里全是扭曲的线条,商业稿要的是清晰的表情,你懂不懂?”
“听说他叫神木座一辉?”旁边有个女生小声议论,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之前我还在 Comiket摆过同人摊呢,画的那本同人黑暗系本子可厚了。本子里每个角色的眼睛都像黑洞一样,瞳孔里还有破碎的镜面分镜。这本子在小众圈子里可火了。”
另一个学长推了推眼镜,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道:“难怪漫画部部长着急,这种风格确实和社团主打的商业向不符,商业漫画追求的是大众审美和通俗易懂,这种过于暗黑、小众的风格,很难被市场接受……”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这才想起,学长曾在活动室里,一脸恼怒地甩出过一张“黑暗系分镜,角色眼睛占半张脸”的画稿。此刻,落在地上的几页画稿,正露出如出一辙的风格——画面中人物的瞳孔占据了大半张脸,虹膜里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仿佛是破碎的灵魂在其中挣扎。背景用浓烈的黑色网点纸铺出扭曲的空间感,仿佛是一个被诅咒的黑暗世界,而在画面的角落里,还藏着极小的“绝望”二字,那是用血红色墨水写成的,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神木座攥紧画稿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画稿边缘用透明胶反复粘贴的痕迹足有三层之多,却依然遮不住角色眼底翻涌的暗黑纹路。他嗫嚅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表现角色内心的挣扎……”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学长的冷笑截断:“挣扎?编辑看到这种画只会觉得眼睛疼,根本不会理解你所谓的内心表达!”
“学长,书的破损不算严重,”我试图缓和气氛,插话道。我的指尖轻轻划过画稿上几乎要溢出纸面的浓烈阴影,那些阴影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他画的分镜看着特别带劲,虽然跟市面上常见的商业漫画不太一样,但说不定就靠这种独特的手法,能搞出一种新的风格来……”
“商业稿不需要冲击力!”学长猛地转身,手中的自动铅笔在指间转得飞快,那动作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与不耐烦,“你以为画几个夸张的大眼睛就能打动读者?之前他交的原稿,线条粗糙、画面凌乱,简直就像刚学画画、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画的,完全不符合我们社团的要求!”
我突然想起活动室垃圾桶里被揉皱的画稿,正是这种暗黑风格,角色瞳孔里倒映着破碎的事物。于是贴近学长耳边:“学姐上周说新人选拔看重独特风格,要是知道你把这种稿件直接扔进垃圾桶……”
学长的转笔动作猛地僵住,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瞪了我们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张印着社团 logo的修复胶带扔在地上:“自己处理干净。”便转身离去,脚步踢到一本画集,俯下身子捡起后对图书管理部部长兼学生会督查部部长,据说去年被一度称之为“正义审判者”的黑发女生道:“这一本我自己留着,我会重新买一本。”随后便拂袖离开,领带在风里晃出歪斜的角度。
“谢谢。”神木座慌忙捡起胶带,指尖抚过画稿上角色几乎要撕裂眼眶的夸张大眼。
我帮他捡起画集,发现所谓的“水痕”不过是几点浅淡的印子:“倒是你的画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震撼,虽然暗黑,却能直击人心。”
神木座猛地抬头,圆脸上闪过惊喜:“哈哈,你也这么觉得?我在瞳孔里藏了角色的回忆碎片,比如这幅画的瞳孔裂痕,他们破碎的希望之类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摆手,“哎,说这些也没用,学长那种乡巴佬是不会懂的……”
“以我看吧.....“我望向学长消失的方向,“他会懂的。”他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影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图书管理部部长见事情已了,便也走了开来。
神木座一辉将画稿仔细叠好,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方才的争执从未发生。他突然挺直腰板,右手握拳置于胸口,以一种夸张的姿态开口:“在下神木座一辉,乃黑暗美学之忠仆,灵魂绘卷之执笔者!此等风格,非庸碌之笔可触及,乃是以暗影为墨,将人性深处的挣扎与渴望,凝于方寸之间!当混沌之潮席卷艺术的旷野,唯有吾之笔触,能在虚空中镌刻永恒的悲鸣!”
我抱着纸箱的手微微发僵,看着他单脚点地旋转半圈,披风(实则是校服外套)扬起的瞬间,一枚金属徽章从领口滑落,在地面叮当作响。他浑然不觉,单手负于身后,踱步时皮鞋重重叩击地面,口中吐出一连串晦涩的词句:“你可知,那扭曲的线条,乃是普罗米修斯盗火时灼烧的锁链!那浓烈的黑,恰似该隐背负的永恒诅咒!当观者凝视画中角色的双眸,便如饮下美杜莎的毒酒,在石化的剧痛中觉醒真实的自我!”
“够了。”我打断他,语气冷淡,“重点是把书箱处理好。”
他却猛地扯开校服领口,露出里面印着暗黑纹路的高领打底衫,脖颈青筋暴起:“看这瞳孔中的破碎镜面——那是潘多拉魔盒的裂痕,是浮士德与魔鬼契约的血痕!每一道裂痕都在诉说,所谓‘完美’不过是虚伪的囚笼!”
我盯着他沾着唾沫星子的画稿,不耐道:“说重点。”
他忽然后退三步,摆出持剑的架势,实则手中握着一支折断的自动铅笔:“从克苏鲁神话的不可名状,到尼采‘超人哲学’的血色黎明,吾之画稿早已超越二维桎梏!”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不再听他说下去,转身便逃离开来。
待我离开后反观神木座一辉,他这才突然想起来。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
逃离神木座一辉的“黑暗美学布道”后,我来到了后面的大报告厅。大报告厅后的喷泉正喷吐着细小的水幕,在春日的夕阳里折射出迷你彩虹。七濑天音坐在池边的大理石台上,双腿悬空晃荡,银发垂落肩头,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几何图形与鼓点节奏完美同步——是《Just Shapes & Beats》的经典关卡“Spectra”。
我抱着纸箱凑近时,橘猫“咪”地叫了一声,她才发觉有人靠近,指尖一滑,屏幕上的三角角色被红色弹幕撞得粉碎。“抱歉。”我慌忙后退半步,看见她电脑背面贴着《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雪之下雪乃贴纸。
“有什么事吗?”她关掉游戏,我注意到她锁屏壁纸是游戏里的像素角色举着棒棒糖,突然想起电车上她变魔术般掏出的糖果:“这款游戏我也玩过,‘close to me’的激光阵真的很难衔接上,特别是硬核模式的。”
她猛地抬头,湛蓝眼眸里闪过惊讶:“你知道‘close to me’这一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空格键边缘。 “我卡了三天了,那旋转的齿轮那一段我根本躲不开……每次刚找到节奏,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红散弹砸死。”
“微机室的大屏幕可以单机多人。”我指了指远处爬满紫藤花的白色建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而且这关部分攻击还有锁定目标的机制。”
七濑天音盯着我衣服上的兜子,里面露出半截《CLAMP原画集》:“你下午在图书馆搬的就是这些?”见我点头,她突然站起身,橘猫不满地“喵”了一声,“走吧。”。
穿过花园时,她忽然停在三色堇花丛前,脚尖碾碎一朵紫色小花:“早上在教室……其实我不是故意骂你变态的。”阳光穿过她发梢的浅蓝色发绳,在地面投下细碎光斑,“只是平时被男生盯着看太多,条件反射就……”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我挠了挠头,装作轻松,我们脚步却不自觉加快,朝着微机室跑去。
微机室很空旷,七濑天音坐在座椅上,当《Just Shapes & Beats》的开场动画在 55寸屏幕亮起时,她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出节奏。
“第一关选择这个Spectra,简单点。”我调出双人模式,注意到她系统默认了黄色三角。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知道啦,别当我是新手。”睫毛却在屏幕蓝光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音乐一响起,她手指就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结果第一个构筑六边形的线冲过来的时候,就跑偏了。“往左!快点儿!”我伸手按住她手背,帮她划出正确路线。
但她的游戏角色被中间放大的六边形与缩小的范围打爆,屏幕上破碎的她闪个不停。她盯着自己手指,愣了一会儿神,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你早上在图书馆说的那些话,就那个索菲亚裙子的细节,我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到那些小地方呢。”
我耸耸肩,屏幕中先是弹出了boss关提示,看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打了两关了,接下来是boss“close to me”关卡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半秒,这次还是控制三角形,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藏在银发后的唇角牵动了一下。
当四个锯子磨出散弹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指尖在键盘上使三角冲出凌乱的线条。我默默用冲刺躲避着弹幕,看着她的角色血量掉入危险的1hp:“稳住!这一段核心每次旋转都会露出破绽,抓住时机旋转躲避!”“知道了知道了。”她嘴上说着,乖乖地调整手势,指尖在键盘上精准地按出冲刺的轨迹。
“为什么要帮我?”她突然抬头,屏幕蓝光在她眸子里碎成跳动的像素,“在图书馆时,你好像也帮了那个胖子……我们也不过是同班同学而已。”话没说完,boss旋转电锯的特效炸开,她的角色第一次站到了 BOSS战的最终阶段,语气里忍不住带上惊喜:“哇!真的过了这一部分?!”
她的耳尖瞬间通红,慌忙低头看屏幕,嘴里嘟囔着:“油嘴滑舌……”却在躲避激光阵时精准冲出 Z字轨迹,指尖在键盘上留下淡淡的指痕。
通关的三角形特效亮起时,她终于笑出声来,像雪乃在无人处的偷笑:“行吧,你这家伙……下次换我去左边,你要是碎了可别喊救命。”
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给我,糖纸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电车上变魔术剩下的。今天……谢了。”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说完便抱着橘猫快步离开。
暮色漫进微机室,百叶窗的缝隙已被染成蟹壳青。我握着草莓糖站在特别楼门口,看七濑天音的背影消失在紫藤花架的阴影里。远处传来钟楼的整点报时,惊起几只栖息在花架上的麻雀,樱花花瓣乘着晚风掠过窗户。
走出教学楼时,路灯刚亮起暖黄色的光晕。4月的夜晚仍带着些微凉意,却吹不散掌心草莓糖的甜腻气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时屏幕映出自己微微发烫的耳尖——是七濑天音发来的消息,除了那张并肩通关的截图,还附了张新画的涂鸦:像素风格的索菲亚抱着橘猫,裙摆褶皱里藏着极小的“谢谢”二字,旁边用箭头标着“不许告诉别人”。
糖纸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忽然拆开包装,将草莓糖放进嘴里。手机发出震动,这次是白川一夏的消息:“听说你加入漫画社了?明天午休带新画的分镜来 B班!”附带一个象形文字般的颜文字。
夜风裹着樱花掠过耳际,远处传来流浪猫的轻叫。抬头望向图书馆方向,穹顶的琉璃窗在夜色中透出微光,仿佛某个银发少女正坐在落地窗前,用铅笔在素描本上勾勒新的故事——这次的索菲亚,或许会在裙摆的褶皱里,藏一颗随时准备变魔术的草莓糖。
“话说,插画里的索菲亚和她的发色确实有点像呢。”
女生还真是个多变的生物呢,难道她有做变脸王的潜质?
暮色渐深,校园里的喧嚣渐渐退潮。我踩着满地樱花走向宿舍,衣摆沾着的花瓣被路灯拉长,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春天的调色盘。手机屏幕暗下去前,最后扫了一眼时间,快步走向电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