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过开学的都知道,开学一定会有经典的全校师生一起在操场听校长讲话罚站环节,这是作为学生不可不品鉴的一环。
作为经典环节,一般都由一个中年肥胖发福的校长担任主角,由他在台上兴高采烈地指点江山,什么狠抓精神文明建设啊、建成一流学院啊,扯一大堆没有营养的废话。
听着脂肪压迫声带发出的可憎声音,艾尔多娜想起了她曾经手下的一个将军,也是一样的肥胖,一样的爱指点江山。
“你的盐,我的醋!”台上的“将军”说出一句不知哪里的方言,“赫卡忒人民注意米和锅,晚睡!”
此言一出,台下一阵激昂。无论师生老师,纷纷举起手来,在原地兴奋地手舞足蹈。
不过还好校长讲完以后就放学了,在艾尔多娜眼里,这也算是这投飞柱唯一的优点。
一解散,她就慌不择路地离开人群,连书包都没拿,直直朝着家里奔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紧跟着的人影。
......
“我跟你嗦噻,内些个人类哦,给个都是变态。”
回到家的艾尔多娜径直往沙发上,哦不,准确地说是芙蕾雅身上一趴,一脸悲伤地痛斥起今天在学校的遭遇。
“您是说,圣女们还在世吗?”芙蕾雅听言大惊,“这怎么可能?又没有什么寿命论魔理沙,人类怎么可能活两百年......”
“寿命论魔理沙?那是什么?”艾尔多娜还没有经历过互联网的荼毒,因而没有get到芙蕾雅的梗。
“咳咳,那不重要,”芙蕾雅回避说,“不过圣女们虽然摧残了你的精神,但好歹没有什么伤害你的意思......”
“你确定没有吗?”艾尔多娜想起伊瑟拉和那杯牛奶,“我今天差点神位不保耶。”
“那大概只是她们想跟你贴贴吧,哎呀~”芙蕾雅扶着脸摇晃着身体,“女孩子的友情真是美妙呢。”
“总之,我想说能不能帮我申请一下转学之类的。”艾尔多娜表示自己的意图,“毕竟圣女毕竟是敌对势力,也许她们今天没噶我只是因为今天不想噶我,明天说不准就......”
“陛下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芙蕾雅面露难色,“我们实在没钱再买别的学区房了。”
“额,学区房?”
......
“就是这里了。”
艾尔多娜和芙蕾雅站在一间格外狭小的塑料门前。
这是一栋老旧的住宅楼,潮湿发霉,建筑面积没多少,却分成了数百个小房间,都出售给了邪神这样需要上学的家庭。
在它旁边,挤着许许多多同样阴暗的楼房,无比紧密,遮天蔽日。
“人类学院的入学规则很离谱,是以你的住宅在不在学校辐射的片区来划分学籍的。”
艾尔多娜想起早上看到的分班表,“你是说...只是看你家住在哪,不是看你的资质和实力?”
“昂。”
艾尔多娜心如死灰,今天唯一的一点高兴随着芙蕾雅肯定的回答而烟消云散。
“这里,就是我们为了陛下能够上赫卡忒学院而买的学区房。”芙蕾雅说,“别看这么简陋,这可是阿尔伯特打了整整五十年工才买来的。”
“阿尔伯特?”艾尔多娜想起了这个名字,“户部大臣?”
芙蕾雅点点头,抬手敲起了门。
“管账的,陛下看房子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房门“吱呀”开启,一个面容枯朽的妖精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陛下!”他“乓”地撞开门,双手将艾尔多娜抱在怀里,“陛下我好想你啊!”
“不是哥们,把手拿开!还有你那臭嘴!”
眼看阿尔伯特就要亲上来,艾尔多娜连忙用手挡住阿尔伯特的嘴,将他推了出去。
“臭小鬼,你想干什么啊!亵君吗?”艾尔多娜嫌弃地看着眼前妖精垂垂老矣的身体。
“恕罪!恕罪!陛下大驾光临,老奴太高兴了,没忍住......”艾尔多娜的冷漠丝毫没有动摇老妖精的热情,“两百年没见到殿下了,呜呜呜呜......”
看着老妖精如此感激涕零,艾尔多娜心中升起一股怜悯。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艾尔多娜心想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上辈子的她,如果面临属下如此大不敬,也许会直接将他们抹杀吧。
“赦你无罪,带我们进去吧。”艾尔多娜命令说。
“是。”老妖精拉开门,向内一请,“欢迎光临寒舍。”
入门一看,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用寒舍来形容这个只有区区十平米的小房子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倒不如说是蜗居好一点。
“陛下,您吃糖吗?”
老妖精捧上一个装满糖的破旧铁盒。
“自从芙蕾雅说要复活您,老奴就一直攒着了,专门给陛下您吃。”
老妖精张开一口掉得差不多的牙口,慈祥地笑着。
艾尔多娜鼻子一酸,想起早在三万年前就已去世的爷爷。
“小埃尔多安,吃糖吗?”
艾尔多娜已经想不起爷爷的声音了。那时的糖远没有现在精致,但味道艾尔多娜却记得很清楚。
她轻轻接过碗里的糖。嗯,确实没有以前的好吃,但她愿意吃下去。
“谢谢你,阿尔伯特。”
“陛下!”
当晚,阿尔伯特硬拉着艾尔多娜和芙蕾雅留了晚饭。
......
回家路上。
因为阿尔伯特的缘故,艾尔多娜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自从成为邪神,埃尔多安就一直忙着回应魔族的信仰,以及制造人类的绝望。
像今晚这样的一顿饭,她已多久没有吃过了?艾尔多娜不知道。
如果我没有执着于成为邪神,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也许我会是一个普通的魔族,平平安安、平平凡凡地过完一生。
“陛下,您看起来有心事?”
芙蕾雅敏锐地察觉到艾尔多娜的心情,将她抱在怀里。
这一次,艾尔多娜没有抗拒。她看着眼前的龙娘,想起如爷爷般慈祥的阿尔伯特,不禁有些心酸。
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成为邪神,那也不会遇到这帮可爱的下属了吧?
“没有心事,我只是想,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欸?”
忽然听见陛下的心声,让芙蕾雅内心有些激动。
她别开微红的脸,“陛下,这可有些犯规哦!”
“是啊,这可犯规了呢!”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二人身后传来,艾尔多娜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她无比熟悉的白毛站在群楼之间,浑身没入楼层的暗影中,只看得到两点微微红光。
“跑。”
艾尔多娜见状不妙,连忙拉起芙蕾雅的衣角,试图像骑马一样骑走她。
“欸?她是怎么了吗?”
“还记得跟你说过的那个拿十字架的疯子吗?”艾尔多娜声音充满颤抖。“就是她。”
“艾尔多娜!”似乎是听见了二人的嘀咕,伊瑟拉一扯十字架上的锁链,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不准逃哦!”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