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一一行人来到云府前轻轻叩响了门扉,不一会就听见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而后门打开了。
云无月的脸很憔悴,似是为孙女的事奔波积劳。看见来者是宋天一等人,她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仙人快快请进吧。”她在无意识间已经将自己的地位放在普通凡人上了。
一进云府叶天鱼就被这幅奢侈的景象折服。
庭院的花圃里种植着从各地收集的奇花异草,通行的道路用雕刻着精细花纹的地砖贴装。穿着绫罗绸缎的侍女来来往往,身上似乎有某种香料的味道。
整栋建筑颇有一丝年代气息,但并不代表破旧,相反,给了叶天鱼一种浩荡悠远的感觉。
宋天一倒是觉得没什么新奇的,他在云殇璃的闺房前站着,等着云无月开门才进去。
第一眼见到云殇璃的时候,饶是见过四名风姿卓越的徒弟的宋天一也有些愣神。
也许是沉睡在冰棺中的缘故,女孩的皮肤像玉一样雪白,却比玉少了瑕疵。少女无瑕的皮肤在房间黯淡的光线里竟然隐隐有些流光。姣好的眉眼间竟让人能感觉到少女的哀伤。
云殇璃如雪的长发披散,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娇小的身体却有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s曲线。她宁静地躺在冰棺里,仿佛睡眠一般。
心绪收回,宋天一对云无月及姜幼薇叶天鱼说道,“那么我要开始了,你们站远点,别沾上火,不然清除很麻烦的。”
叶天鱼左看右看,看见姜幼薇和云无月退到门外后,她也效仿她们躲到门外。
宋天一伸出右手,五指齐张,一团漆黑的球聚集在他手心前。
在黑球出现的那一刻,本就黯淡的房间顿时变得昏暗无比,好像光线都被黑球吞噬了一样。
在进门前宋天一特意碰了一下门框,将门的特性变成了环世界那样完全隔绝效果的次元门,不然混沌之炎一出现整座城又要再黑暗一遍。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混沌之炎的位置,慢慢接近。
正当他聚精会神时,却听见了虚弱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就来自于云殇璃的方向。
……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高塔,高塔里住着一个公主。
高塔附近镇守着一只怪物,它抓走了公主,将公主囚禁在高塔里,一夜白头的国王发布悬赏,寻找智勇双全的勇士解救公主……
在宋天一检索完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后得出了这些消息,给他大脑烧懵了。
这只是个普通的勇者斗恶龙的故事,但问题在于这个故事的所有用词都太西方了(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西洋这个概念),这让他以为这云殇璃沉睡是和他一样去另一个世界了。
“先按照故事说的,把她救出来再说。”宋天一将力量封印到这个世界可以承受的极限,一路飞到王国。
他来到国王的面前,向国王展示他的决心。
“年轻的小伙子,请带着这把剑踏上旅程吧。”
那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做工十分粗糙,不过不要白不要,宋天一以为这木剑也许大有玄机,不过上手了也没感觉特别。
他将剑从剑鞘拔出,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异样的感觉,好像他曾经做过这个动作一样,但这个感觉随着他拔出剑后便消失了。
他感到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想不出来的东西再怎么想也是徒劳。
他带着这把小木剑踏上了讨伐怪物的旅途。
途中他赤脚踏过银针遍布的山,跋涉岩浆淌过的海,顶着残酷的暴雪与寒风,最后来到了高塔下。
「若是我弃你而去,便使我被针穿透,时时刻刻被火焰灼烧,被严冬的风雪包围」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出现了这句话,心也逐渐宁静了下来。
不过他终于到高塔下了,但是看见那头怪物的时候,宋天一平静的心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头龙屹立在高山之上,漆黑的龙鳞附着在它的身上,闪烁着流光,一对宽大的肉翼仿佛它的披风一般。
“龙?”宋天一不禁出口道,不敢相信这里的一切。
一头西方的龙出现在一个东方小女孩的梦里,真是何等谬误!
巨龙咆哮一声,轰雷般的吼声竟然令周围的树被硬生生折断,但这对宋天一没有任何用,他只关心它会不会破坏这个梦境。
破碎的记忆浮现在他的意识里,他举起木剑,从刚才那支离破碎的记忆泡沫中拼凑出一段语言——魔法。
他将身上的灵力集中在语言里,轻轻吟诵着。
“那不正不邪而分不开天地的力量,在此显现……”
黑与白的火焰交错地缠绕在他的木剑上,既不冲突,也不融合,仅仅像陌生人一样互相错过。
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淡淡的六芒星图案,同时记忆的获取更加频繁。
被渺小蝼蚁藐视的巨龙暴怒地喷出龙炎,径直朝宋天一袭来。
“……吾以至高之名命令汝。火,带来光明,令一切邪恶畏惧的伟大存在啊,显现吧,回应吾之号令吧。吾秉承自我之意志,遵从吾之号令,现出汝至高之身影吧。”
瞬间,那两条黑白的火焰暴涨数千丈,化作两条东方的龙形,朝龙炎冲去。
“轰——”
一时间天地失色,眼前一切归于灰色。过了好一会,宋天一的眼睛才重新恢复视力,他看见龟裂的大地,被夷为平地的山,还有不见踪影的龙。
唯独高塔却毫发无损。
高塔里面有什么呢?宋天一踏过布满裂纹的大地。也许是一个美丽的公主吧。
高塔里面有什么呢?宋天一踩在火焰焚烧的平地。也许是巨龙藏在古堡里吧。
也许什么都没有呢?宋天一站在古堡的门前。
童话,是带有神秘主义象征的魔法故事。
在希腊神话里,潘多拉打开了盒子,招致了灾难,而在现代科学,薛定谔的状态也是通过打开盒子确定。
打开盒子,便代表了结束。
宋天一此时的心不同于天,人,兽及通常时候怠惰的他,几枚记忆碎片在被他消化后,他的心境也被记忆碎片略微影响。
他是怀着好奇的心站在门前,好奇心,他很久之前遗忘掉的美德,如今却在这个梦里寻了回来。
被巨龙守护的高塔,里面的东西无法出去,外面的人无法进来。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盒子”呢,因此,当他打开门,看见盒子内部的那一刻,故事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