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装的过程简单而迅速，奥莉薇娅和艾莉丝蒂都以效率为重。
她们将必要的物品收入储物道具，奥莉薇娅只是仔细检查了必要的衣物，还有贴身存放的生命之珠，便和艾莉丝蒂一起轻装上阵，朝着帝国的边境出发了。
魔法学院的外出学习审批很快通过，名义上是进行一项关于边境地带魔法生态与古代遗迹的长期实地考察，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能解释她们的长期离开，又能为她们在边境地带的行动提供掩护。
这场外出没有盛大的送行，只是在一个雾气未散的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她们悄悄离开了王都，便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们的行踪了。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吭哧的声响，将繁华的王都渐渐抛在身后，奥莉薇娅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整个人类帝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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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连夜的车马奔波后，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平坦的原野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取代，空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同于王都湿润气候的，略显干燥冷冽的气息。
经过漫长的旅程，马车最终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位于人类帝国与魔族领地交界处的边境城邦——
灰岩城。
在她们到达城门口的时候，一种明显的异样感便扑面而来，与埃伦斯王城的景象有所不同，这里的城墙比王都的更加高大，厚重，上面布满了岁月和曾经战斗留下的痕迹，巨大的防御弩机和魔法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大规模的战争气息已经消散，但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根植于骨髓的警惕感，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眼神更为锐利，盘查也更为严格，奥莉薇娅和艾莉丝蒂缴纳了入城税，马车才能缓缓驶入灰岩城内，城内的风土人情也比王都显得粗犷和“轻松”一些。
建筑多用本地开采的灰色岩石垒砌，风格硬朗实用，少了王都的精致繁复，却多了一种属于边境才有的威严。
街道上人来人往，除了人类，也能看到少数其他种族的身影，主要是些从事贸易的矮人或是在佣兵团里卖命的兽人，但他们都下意识地远离人群中心，行动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谨慎，人群之间也流动着一种对魔族及其相关事物本能的厌恶情绪。
奥莉薇娅敏锐地感知到，这种情绪虽然不是相当明显的那种歧视，但却像背景噪音一样无处不在，通过人们之间的谈吐便能感应出来。
酒馆里，偶尔能听到有人用轻蔑的口吻提及“那些黑暗中的杂碎”，集市上，售卖据说能“驱散魔气”的护身符和小物件的摊贩生意不错，甚至连孩子们玩的游戏，也常常是“勇者打败恶魔”的简化版……
一切都那么稀松平常，若不是奥莉薇娅做了一定的伪装，恐怕她魔族特征露出的下一秒就要被打成血雾了。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只见奥莉薇娅伪装成了一个有着深褐色头发，面容普通的人类女学者，身上佩戴着隐藏气息的魔法饰品，像是一个四处寻访历史的普通来客。
她正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艾莉丝蒂说着，艾莉丝蒂点了点头，她同样做了简单的伪装，更像是一位干练的随行书记官，是帮助奥莉薇娅整理资料的助手。
“光明教会在这里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你看那边。”
她用眼神示意奥莉薇娅看向街道尽头一座格外显眼的建筑，那是一座纯白色的神殿，风格庄严而恢弘，高耸的尖塔上悬挂着象征曙光女神的徽记，旭日冲破天空，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感。
与帝国皇城那座充满历史沉淀感的第一神殿不同，这座神殿要复杂得多，也更具视觉冲击力，就像是在刻意强调自身的存在，神殿门口不时有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进出，很是忙碌的样子。
周围的行人经过时，大多会放缓脚步，投去敬畏的一瞥，甚至有人会停下默默祈祷。
“总部设在这里，而非皇城……确实不同寻常。”
奥莉薇娅低声说着这个异常之处。
没错，不同于埃伦斯王城设立的第一神殿，这里的这座神殿，才是光明教会的总部。
教会选择扎根于对抗魔族的最前沿，长期宣扬魔族的威胁，这无疑极大地塑造和巩固了本地民众的仇视心理，如果帝国突然宣布要在此地，建立包容魔族残余势力的“新联邦”，民众的反弹可想而知，被煽动造反的可能性极高。
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她们决定先在城内一家中等档次的旅店安顿下来，选择了较为安静的上层房间。
稍作休整后，便按照计划，开始初步的考察。
她们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座城邦的社会风气，并需要接触那个关键人物——
光明教会圣女，米奈尔·梵蒂娜。
此番她们前来，不仅是为了考察这个城邦的社会风气，更重要的是找到她，与她交流。
米奈尔·梵蒂娜，梵蒂娜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光明教会的圣女，除了那位教皇大人之外，她在教会内部也拥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是王国制衡教会权力的重要人物。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以学者考察风土人情为名，走访了灰岩城的集市，酒馆，公共广场甚至是一些允许外人参观的工坊。艾莉丝蒂凭借其宫廷女官的素养，巧妙地与不同阶层的人交谈，从市民，商人到低级士兵，佣兵，收集着零碎的信息。
而奥莉薇娅则更多地依靠她超乎常人的感知，留意着那些不经意的抱怨，流传的谣言以及人们谈到魔族和教会时的真实情绪……综合起来，情况不容乐观，光明教会在这里不仅是信仰中心，还深度参与了城邦的治理，提供了大量的慈善和教育资源，在平民中威望很高。
教会宣扬的教义中，将魔族彻底描绘成邪恶，污秽，必须被净化的存在，而曙光女神的光明，也就是教会本身，已经被描绘成了他们抵御黑暗的唯一屏障，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在调查这些情况的间隙，她们也隐约察觉到，城邦的守备军中，一些中高层军官似乎与教会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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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难重重。”
傍晚，在旅店房间内，两人汇总着白天的发现，奥莉薇娅如此总结道。
“民众的敌意根深蒂固，教会的影响力无处不在，甚至渗透了部分军权。在这里推行新联邦，无异于火上浇油。”
艾莉丝蒂凝视着窗外暮色中的城市轮廓，那座白色的神殿在夕阳下的光影，就像是燃烧着女神最后的余晖。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米奈尔·梵蒂娜，她是教会内部的温和派，也是帝国制衡教会的关键，如果能争取到她的理解，哪怕只是保持中立，事情都会有转机。”
“但是。”
奥莉薇娅蹙眉，轻轻抛出了一个疑问。
“正如你之前担心的，我们该如何接近她？圣女深居简出，身边护卫森严。直接以帝国使者的身份求见，恐怕立刻会引起教会内部保守派的警觉，甚至可能给圣女带来麻烦。”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直接表明来意风险太大，她们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引人注目的接触方式。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用什么身份去找到她呢？直接表明来意的话，恐怕会被教会赶出去吧？”
在这处静谧的房间内，伪装成普通人类的奥莉薇娅喝着咖啡，轻叹着问道。
“嗯……或许如此，但是现在不是有你吗？奥莉薇娅。”
艾莉丝蒂轻笑着打趣了一下，将问题重新抛给她。
“我？”
奥莉薇娅不明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