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快结束。
云舒即将回医院。
她经常看着女儿发呆。
她很焦虑。
真的是自闭症吗？
如果是……
会伴随智力障碍吗？
她看着女儿，心里担忧。
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智力缺陷，将来可怎么办？
她不敢想。
她真的放不下心。
女儿还这么小，如果自己回去上班，每天早出晚归，有时还要值夜班，每天连轴转，还能有多少时间来陪女儿？
万一……
万一真有问题，错过最佳干预时机怎么办？
可她不能不回去。
选择学医，选择外科，是自己选的路。
本科五年，研究生三年，再加上规培……
放弃，太不甘心。
而且，更现实的问题。
如果锦书真的需要特殊干预和康复治疗，那笔费用……
绝对不会少。
她必须工作。
我已经尽可能陪着她了……
云舒轻轻抚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半年多，她推掉一切社交，所有时间用来陪伴锦书。
她见证了她从一个小小软软的婴儿，长到如今可爱的模样。
她已经尽力了。
等我回医院，就去找儿科刘主任咨询一下，他经验丰富。
她在心里默默计划。
还有，或许可以给陈教授发个邮件，他是神经发育方面的专家。
她的焦虑稍稍缓解。
也许。
也许真的是我小题大做，关心则乱了。
第一次当妈妈，总是容易放大问题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
……
最终，理智和现实战胜了情感。
她和林书航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长谈。
林书航表示理解和支持，但也坦诚以他目前的工作强度，无法独自承担照顾婴儿的重任。
夫妻俩一致同意，请一个全职住家保姆。
于是，在产假即将结束的前一周，小琴来到了这个家。
一个二十出头，来自邻省农村，家政专业毕业的年轻姑娘。
手脚麻利，话不多，性格也老实。
云舒反复考察，决定录用。
她手把手教小琴如何照顾锦书。
辅食的做法，换尿布的注意事项，锦书为数不多的几个“喜好”比如喜欢听流水声的音乐盒……
她反复叮嘱。
她还是放不下心。
林锦书冷眼旁观。
呵，还上什么班啊，不是都嫁入“豪门”当上富太太了吗？
还有什么好拼的，躺平享受就好了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看着云舒焦虑地对着一个陌生女孩交代着关于自己的种种细节，她只觉得云舒天真。
真正了解这具身体里装着什么的，只有她自己。
云舒自以为的那些“了解”，不过都是管中窥豹自欺欺人。
至于那个保姆。
她不在乎。
对她来说，谁来照顾都一样，工具人罢了。
……
云舒回医院上班那天。
清晨。
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从前那个冷静干练的状态。
出门前，她来到婴儿床边。
锦书还在熟睡。
她俯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她转身，拎起包，走出家门。
她重新奔赴那个属于她的战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