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市难得下起大雪。
古旧的平江路被一片白雪覆盖，平日里熙熙攘攘的石板小巷此刻格外寂静，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沿街店铺透出模糊暖光。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深色棉袄，领子竖着，却依旧挡不住灌进脖颈的寒风。
他缩着脖子，行色匆匆，每走几步，就会焦急地向路边还开着门的小店打听：“劳驾问一下，这附近……哪儿有便宜点的旅馆啊？ 能住一晚就行，便宜的……”
他的声音沙哑，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雪中。
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羽绒服，戴着帽子，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雪越下越大。
脚下的雪地越来越湿滑难行。
男人显然慢慢有些着急，脚步踉跄。
就在他经过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准备再次向桥头一家亮着灯的茶馆打听时，脚下一个不稳，“哎哟”一声，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
他的脸颊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石板上。
指尖的香烟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红色火星挣扎几下，彻底熄灭。
纷飞大雪没有停歇，很快，他的背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而他身后那个少年，在男人摔倒后，只是停下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没有惊呼，没有上前搀扶，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摔倒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雪还在下。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雪落。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一家准备打烊的早餐店里走出来一个店员，准备收摊锁门。
那店员看到那个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和旁边那个奇怪的少年。
她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不对劲。
她边缓缓走上前边大声喊道：“哎！这位先生！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的喊声惊动路过的几个行人。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
店员推了推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有些慌张地再次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摔倒了，好像不行了！”
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
一个大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探着试了试男人的体温和鼻息。
“不好！快打120！”
大叔立刻对围着的行人喊道。
立刻有人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也有人想到这种不明原因的摔倒可能不仅仅是意外，犹豫了一下，也拨通了报警电话。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上的脚印一点点被覆盖。
那个摔倒的男人依旧倒在雪地，生死不知。
那个十来岁的少年，自始至终，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