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车内。
云舒坐到后座，把林锦书抱到怀里。
林锦书发现今天气氛不太对劲。
她往云舒身上靠了靠，小手抓着奶瓶，看着云舒紧绷的侧脸。
云舒冷着脸，看着车窗外路灯，一言不发。
刚才那场闹剧，让她恶心至极。
林锦书看出云舒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以她对云舒的了解，沉默，比疾言厉色更能代表她的不悦。
她不禁有些窃喜。
太对了啊，林书航，再加把劲儿。
最好让云舒彻底对你失望，然后跟你离婚。
这样云舒就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林书航从后视镜里看着云舒，有些忐忑和愧疚。
他的错。
他不该让前妻干扰云舒的生活。
他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尝试缓和气氛。
他从副驾拿起特地买好的奶茶，递到后座云舒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老婆，你看，在七分甜给你买的云雾雪松，还是热的呢。”
云舒没有伸手去接，淡淡瞥了一眼纸袋，将目光转向窗外，没有说话。
林书航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必须给云舒一个交代了。
林书航慢慢开口：“老婆，这事儿我一直没跟你详细说过。”
当初相亲，他提过一嘴，说他以前结过一次婚。
但那个时候，云舒因为她父亲的事，情绪不好，什么也没问。
后来结了婚，他嫌丢人，更不可能主动再提。
云舒听着，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在怀里女儿那张白嫩的小脸上。
小家伙咬着吸管，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一点喜色。
林书航缓缓讲述那段不堪的过往。
林书航说到自己为了满足前妻的虚荣心而变卖个人珍藏，还被怀疑不忠。
云舒忍不住打断。
“林书航，你为什么要在垃圾桶里找老婆？”
这句话一出口，林书航笑着看了眼云舒。
云舒俏脸一红，有些尴尬。
“当然……还好你这次……迷途知返。”
林书航看云舒终于有些“破功”，笑着说：“害，谁还没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那时候是真瞎！”
云舒也笑。
被老婆瞧不起就被瞧不起吧，她开心最重要。
林书航想。
“那……那个三百万为什么不申请补偿呢？”
林书航说：“不是因为还念着什么旧情，也不是因为什么夫妻一场，而是我当时断定，她根本补不起来。”
他解释道：“退一步说，就算法院判决那是恶意转移财产，要求她偿还，她也根本还不上，我申请强制执行，她身上一分钱没有的话，也执行不了，最后不过是拿到一张没有办法兑现的空头支票，还要为此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跟她耗下去，太没意义了，当初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离婚，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后来，那三百万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来威慑她，让她以后别再来烦我们。”
云舒听了，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书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上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机，真诚道歉：
“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先去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云舒没有拒绝。
她看着手中碎屏的手机，轻轻叹息一声。
这部手机她用很多年了，里面存着很多东西。
就这么坏掉，她觉得有些遗憾。
她怀里的林锦书，也注意到这个破碎的手机。
她愣了愣，不敢相信。
怎么摔成这样了？
她伸出手，从云舒手中，将那个旧手机拿了过来。
云舒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她，但见手机反正也打不开，便没有阻止。
林锦书双手拿着支离破碎的手机，指尖轻拂裂痕。
这是她送给云舒为数不多的礼物。
她第一次做家教收到的学费。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林书航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妻子和女儿。
他随意开口问道：“老婆，你当年跟江雨不是谈了挺长时间的恋爱吗？后来怎么突然分手了？”
听到这个问题，云舒身体下意识紧绷。
她的目光从女儿和那个破旧手机上移开，转向窗外，声音平淡：
“没什么，就是……不合适而已。”
云舒不想多谈这个问题。
林书航也能感觉到
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其实蛮替江雨惋惜。
惋惜他没能跟云舒走到一起。
惋惜他英年早逝。
而林锦书，听到云舒那句轻飘飘的“不合适”，小拳头握紧。
不合适？
云舒，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不合适”这三个字吗？
她手里捏着那个支离破碎的苹果手机。
她捏的很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车子平稳行驶在回家路上。
夜晚没有多少行人，橘黄色路灯影影幢幢，在车内几人脸上忽隐忽现。
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无法与人言说的心事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