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中央,汉弗莱爵士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兵一左一右架着。
他那身曾经光鲜亮丽、象征领主身份的丝绸长袍,此刻皱巴巴地裹在他肥胖的身体上,沾满了草屑、泥点和不知名的污渍,下摆甚至被撕破了一道口摆甚至被撕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脏污的衬里。
他头发散乱,油光锃亮的胖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灰尘,形成几道滑稽又狼狈的沟壑。
哪里还有半分领主的威风?
明明就是一只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瑟瑟发抖的肥硕土拨鼠!
在他旁边不远处,库珀和斯莱克则被更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如同两个等待下锅的粽子,被另外两名骑兵看守着。
芙丽萨就站在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正听着一名骑兵队长的汇报。
“芙丽萨大人,”骑兵队长单手抚胸,恭敬行礼,“几名犯人已全部羁押完毕,包括领主汉弗莱·巴顿,以及两名禁忌法师库珀、斯莱克。”
“他们的身份、供词均已核实记录在案,府邸内所有相关账册、文书也已封存。”
“很好。”她的声音清冷如常,“你们即刻启程,押解他们返回皇都,交由帝国审判庭审理,沿途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是!大人!”骑兵队长肃然领命,立刻转身,对部下们发出简洁有力的指令。
骑兵们动作利落地将三个“粽子”拖拽起来,准备押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汉弗莱爵士似乎想说什么,发出呜呜的哀求声,但被骑兵毫不客气地推搡着塞进了囚笼。
库珀和斯莱克则如同行尸走肉,毫无反抗。
芙丽萨的目光转向旁边几个穿着低级官员服饰、正战战兢兢垂手侍立的人。
他们是汉弗莱的副手和书记官,此刻个个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出。
“你们。”芙丽萨的声音不高,“即刻以帝国皇室的名义,开仓放粮!”
“所有官仓、磨坊存粮,按户册登记,优先发放给最困难的领民。组织人手,维持秩序,若有克扣、徇私、引发骚乱……”
她冰蓝色的眸子冷冷扫过几人:“后果自负。”
“是!是!谨遵芙丽萨大人之命!”
那几个官员如蒙大赦,又惊又怕,忙不迭地躬身应诺,连滚爬爬地退下去执行命令了。
开仓放粮虽然责任重大,但总比被当成同党抓去皇都强!
处理完这一切,芙丽萨才转过身,看向我们。
“莉娜,格蕾丝。”目光扫过她们两人,“收拾行装,我们也准备启程了。”
她转身,率先走向府邸大门,步伐依旧沉稳而迅捷,仿佛刚才处理的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莉娜和格蕾丝也迅速行动起来,回房收拾我们简单的行李。
我站在原地,看着被押上囚车的汉弗莱爵士。
他肥胖的身体挤在狭小的囚笼里,透过栏杆缝隙,那双曾经充满谄媚和算计的小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正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求饶,却又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我平静地回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浅淡的弧度。
我缓步走近囚车,在距离栏杆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阳光从我身后照来,将我的影子投在囚笼上,恰好笼罩住汉弗莱那张涕泪横流的胖脸。
“汉弗莱爵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似的。”
汉弗莱爵士的呜咽声卡在喉咙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的希冀。
“收起你那副乞怜的姿态,它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你亲手拆毁了这座城市的根基——那些本该是你守护的、活生生的人。”
我微微停顿,看着他那张因绝望和羞耻而彻底扭曲的脸:“帝国需要的,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粮仓,而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上的、沾满血泪的虚名。”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也无需等待他那彻底崩溃的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
莉娜和格蕾丝已经拿着行李在门口等候。
格蕾丝抱着胳膊,扫过我平静的侧脸,小声嘀咕:“啧……还真是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