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白塔,外界都市的喧嚣如同被一层无形的滤网瞬间吸收、净化。
空气变得清冽、宁静,带着某种药草混合的清新气味。
光线从高窗和穹顶天井洒落,穿着素雅法袍的法师们步履匆匆,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知识”的氛围。
芙丽萨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她目标明确地走向大厅一侧。
那里有几座镶嵌在石壁内的升降梯厢——比起外面那些魔导机车显得朴素得多,由厚实的金属和某种深色木材构成,表面蚀刻着简单的加固和静音符文。
她按下一个按钮,沉重的金属栅栏门无声滑开。
我们跟着她走进厢体,空间并不大。
芙丽萨再次触碰一个按钮,轻微的机械传动声响起,伴随着失重感,升降梯开始平稳上升。
透过栅栏缝隙,我能看到白塔内部层叠的结构快速掠过,随着高度攀升,窗外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克纳帕塔那令人震撼的钢铁丛林在脚下铺展开来,巨大的能源核心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蓝宝石。
但这景象此刻在我眼中却有些模糊。
我的脑子里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注意力完全不在风景上。
丝柯达…… 女的?还成了芙丽萨的老师?
设定里那个力挽狂澜、智慧如海的传奇法师形象,在我脑子里正改变。
平行世界!对,是平行世界!
在这个世界线里,一切都是可能的吗?
不光是本来的莱昂纳多,就连斯克兰德的性别也发生了变化吗?
嗯……好像……意外的带感?
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深渊战争那种绞肉机,连当时的魔道元帅,「勇者」塞拉斯都陨落了,她是怎么全身而退还活到现在?
更何况,深渊战争已经是三百年前的旧事了,她完全不应该会出现在我所处的黄金年代啊!
最重要的是——
论辈分,我是不是得叫她师祖!
芙丽萨是我老师,丝柯达是芙丽萨的老师……
那不就是我师祖?!
啧,难搞……头大……
升降梯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停了下来。
金属栅栏门无声滑开。
门外是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铺着深色的地毯,两侧墙壁是朴素的石材,挂着几幅描绘魔法原理或历史场景的油画。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门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个简洁的白色塔形徽记。
芙丽萨率先走了出去,我赶紧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弹幕强行关掉,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跟着莉娜和格蕾丝走了出去。
紧接着……
砰!
那扇厚重的橡木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
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光影。
“呜哇哇哇!”
这家伙……
精准无比地……
狠狠扑进了芙丽萨的怀里……
芙丽萨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措手不及。
“呜呜哇哇哇!小芙!坏蛋小芙!”
那个小脑袋埋在芙丽萨胸前,一边用力蹭着,一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控诉。
“你怎么走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老师了!”
“呜呜呜哇哇哇!我好想你啊!坏蛋!大坏蛋!呜呜呜呜……”
我们三人: “……”
我、莉娜、格蕾丝,如同三尊石化雕像,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扒在芙丽萨怀里的,是一个看起来绝对只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女。
一头银发如同瀑布,长及脚踝,柔顺光亮得不可思议。
此刻因为主人的激动乱糟糟地披散着,有几缕还粘在了她哭得湿漉漉的小脸上。
她身上的袍子有点大,显得她更加纤细。
裸露的小腿下是一双小巧的、蹬着毛茸茸兔子拖鞋的脚丫。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带着点婴儿肥,粉雕玉琢的。
此刻因为哭泣,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银白色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绿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鼻头也红红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参与了深渊战争,芙丽萨的老师,丝柯达?
等等,她的耳朵……
那尖尖的耳朵,此刻正因为主人激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从乱糟糟的银发中倔强地探出来。
居然是精灵吗?!
芙丽萨的身体明显僵硬着,如同被一只树袋熊缠住的桉树。
她冰蓝色的眸子低垂,看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银毛小团子,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无奈?头疼?习惯?
她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对方的背安抚一下,但又僵在半空:“老师……我没……”
“呜哇!不听不听!”丝柯达根本不给芙丽萨解释的机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泪汪汪的,“你就是不要我了!一走就是好多年!连封信都没有!哇——”
她说着,又把脸埋回芙丽萨怀里,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芙丽萨:“……”
她维持着被树袋熊拥抱的姿势,冰雕般的脸上终于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名为“头疼”的表情。
她抬眼看向我们三个石化状态的人,那眼神仿佛在说:“如你所见。”
我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莉娜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格蕾丝抱着胳膊,也是愣在了原地。
夭寿啦!平行世界你赢了!彻底赢了!
好好好,传说中的「天才」是个会穿蓬蓬裙和兔兔拖鞋、抱着学生大腿哭唧唧的萝莉?
这让我怎么叫得出口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