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脱力般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她看着被冰封的托德,紫眸中闪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与警惕。
她强撑着想要站起,却被芙丽萨示意停下。
莉娜从断墙后探出头,小脸惨白如纸,看着眼前的景象,嘴唇哆嗦着。
“格蕾丝,”芙丽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审视,“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是从这里走的……”
她冰蓝色的瞳孔扫过那些刺客冰雕,“他们的攻击点集中在我们几人的位置,直接炸翻了车厢,而不是连带着马匹一起干掉,真的只是因为之前在拍卖场走漏了风声吗?”
格蕾丝艰难地站直:“……他们知道我们的马车路线,提前就在这里埋伏好了,甚至……知道芙丽萨大师您在车厢里的位置?”
她立刻明白了芙丽萨的潜台词:“组织的情报不可能精准到这种地步,除非……”
“除非……有内鬼。”
“车夫……?”格蕾丝顺着芙丽萨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缩,“他刚才被震晕……”
话未说完,她自己就猛地顿住了。
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在刚刚那种强度的伏击下,只是晕了过去?
而且,她记得,在受到袭击之前,车夫就警告了一声,然后就爆炸了。
现在想想,那真的是警告吗?
怎么看都更像是在提醒周围的刺客吧!
芙丽萨已经迈开了脚步,她的步伐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贵族式的优雅,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冰冷的寒气在地面蔓延,发出细微的“咔咔”冻结声。
她径直走向那倒伏在阴影中的车夫身影,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般碾压过去。
“贝恩。” 芙丽萨叫出了车夫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街道上清晰得如同丧钟,“隶属皇室后勤处第七车马队,三等驭者,入职七年,履历清白,无不良记录。”
她停在距离车夫五步之外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
阴影中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真的晕了过去一样。
“还是说……”芙丽萨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骨,“我应该称呼你为——影牙?”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呃啊——!”莉娜惊恐的尖叫猛地响起。
只见那个原本“昏迷”的车夫,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般骤然暴起!
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左手如同铁箍般闪电般勒住离他最近的莉娜的脖子,右手则瞬间从靴筒中拔出一柄淬着幽绿毒芒的匕首,冰冷的刀尖死死抵在莉娜颈侧的动脉上。
力量之大,让莉娜脸色瞬间由白转青,泪水混合着恐惧涌出。
“别动!芙丽萨·艾森海姆!”
车夫——或者说“影牙”——此刻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老实憨厚?只剩下扭曲的狰狞和亡命徒的疯狂!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芙丽萨,身体紧贴着断墙,将莉娜当作人肉盾牌挡在身前,“放下你的手!解开格蕾丝身上的诅咒,让她死在我眼前!否则我立刻切开这个小姑娘的喉咙!”
他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一道刺目的血线立刻在莉娜白皙的脖颈上绽开,剧痛让莉娜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芙丽萨的脚步停下了。
“放了她,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痛快?!”影牙狂笑,声音因为恐惧和疯狂而扭曲,“落在你手里那确实死得挺痛快!少废话,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
他作势欲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芙丽萨动了。
她不是后退,反而优雅地、从容不迫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仅仅一小步!
影牙的瞳孔骤然收缩,勒住莉娜的手臂瞬间绷紧,匕首更是死死压住那道血线:“站住!你想她死吗?!”
芙丽萨停下,脸上却毫无波澜,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评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影牙……或者说,贝恩先生。”
芙丽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认为,是你的刀快……还是我快?”
她缓缓抬起了那只凝聚着幽蓝寒芒的手,纤长白皙的指尖,那一点幽蓝的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对准了影牙的眼睛。
“不妨赌一赌?”
芙丽萨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这平静的压迫感远比怒吼更令人窒息,她在逼迫贝恩做选择——是拼死一搏,还是被瞬间秒杀?
芙丽萨的威名和刚才冻结一切的恐怖力量所带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这对方的心脏。
他看着芙丽萨指尖那点致命的幽蓝,又感受着手中人质的颤抖……巨大的压力让他精神高度紧张,全部的注意力、所有的警觉都被眼前这个如同死神一般的恐怖女人牢牢吸住了。
他的匕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芙丽萨的手指,呼吸急促,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飞速权衡利弊——赌?还是不赌?!
他完全忽略了。
忽略了身后那片破碎马车残骸的阴影里,那个被所有人都忽视的人。
砰!
我缠着白金脉冲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完全没有防备的后脑勺上!
那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敲响了一面破锣。
他勒住莉娜的手臂瞬间瘫软,匕首“铛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双眼翻白,直挺挺地、面朝下地——
“噗通!”
重重砸在了地面,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如同一滩真正的烂泥。
“你TM!敢动我家莉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