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深紫色的奢华被褥拱起一团,里面的人先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呻吟,像只慵懒的猫。
接着,一条光洁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胡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精准地拍中了一个小巧的金铃。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晨间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卧室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笔挺深灰色管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恭敬地垂手立在床尾。
“小姐,晨安。”管家的声音平板无波。
“嗯。”凯瑟琳随意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感,径直走向华丽的梳妆台。
……
这起床速度……这干脆劲儿……
莫名让我有点自惭形秽是怎么回事?
对比自己早上被叉子“钓”醒的狼狈模样,这位大小姐堪称模范。
她拿起一把精致的梳子,对着镜面,开始搭理自己的头发。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一段平淡的记忆时,凯瑟琳一边手法娴熟地盘起一个发髻,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镜子开口,声音清晰平静,听不出任何睡意残留:
“昨天交代你的事,进度如何?”
管家微微躬身:“小姐指的是?”
什么事什么事?
我立马打起精神,难不成可以听到维斯特林家的什么秘密吗?
凯瑟琳固定好最后一根发簪,转过身,那双眼眸看向管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当然是‘那位’的抱枕……”
切,就是个抱枕啊……
“……莱娜殿下的定制款,店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啥玩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的意识体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芙丽萨老师冰蓝色的眼眸里,那万年不变的冰川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她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起了。
(我:“????? ”)
(芙丽萨:“……?”)
……
哈哈……肯定是我幻听了对不对……特别定制款?
……
这特么又是闹哪出啊喂!!!
她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问我的抱枕?
更惊悚了好吗!
这说明她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
巨大的荒谬感让我的意识体都开始发麻……
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回小姐,店家回复,您要求的等身尺寸,定制要求极其精细,还需三日才能完工。他们已送来面部绣样,请您过目。”
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
不是你真有啊!
还等身尺寸?
住手啊!这已经不是抱枕的问题了!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体都在摇晃,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动视线,看向身旁的芙丽萨老师,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和难以置信。
“老……老师……告诉我,我还没睡醒对吧?”
我艰难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芙丽萨老师沉默了片刻,她冰蓝色的目光从正在接过绣样、饶有兴致低头查看的凯瑟琳身上扫过。
“之前你成人礼那天,是你当时近一年唯一公开露面。维斯特林家作为贵族方,自然在场。”
“凯瑟琳·维斯特林……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让人录下了你的特征吧?”
哈哈……我的大脑彻底短路了……
所以……是蓄谋已久?
从成人礼那一面就开始……惦记我了???
凯瑟琳·维斯特林这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家伙……
她、她她她……她对我……
难以理解……
我看着那个露出满意微笑的凯瑟琳,第一次觉得这位的危险程度……
不,是变态指数,远超我的想象!
芙丽萨老师看着我彻底石化的样子,冰蓝色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怜悯。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凯瑟琳已经看完了绣样,满意地点点头。
她将绣样小心地放回盒子,递给管家,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晨光勾勒出她优雅挺拔的侧影。
就在我以为这段记忆快结束时,她忽然转过身。
那双紫色的眼眸在晨光中异常明亮,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对管家清晰地说道:“不如今天就派人去请莱娜殿下来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