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秋反观楼上,众人嘴角都挂着一抹不屑微笑,只有三师兄摸着下巴,神情沉重。
他似乎在谋划什么大秘密。
剩下的人纯粹是看不起,但他们不说。
开玩笑,元婴期功法汲及到空间概念,能缩地成寸,不是简单的速度问题。
对此,时清秋只能说他们懂,但懂得不多。
元婴期的功法确实汲及到空间,但距离很有限,撕打时很管用,用来赶路就不行。
这是元婴期的师尊曾经普及给自己的小知识,今天派上用场,成为他敢提出和元婴比速度的底气之一。
另一个底气是爱徒……
咦!你干嘛拉着脸!
爱徒一副命很苦的样子,眼里还带着点责怪。
不是她长他人气焰,只是筑基加伪灵根的配合,对上一个实打实的元婴……
胜算不能说没有,不过她觉得师尊可以考虑提前洗干净屁股,等着坐宗主这个位置了。
时清秋不怪她信心不足,在眼界方面,爱徒和宗门这些人差不多,有见识,但不多。
因为没真正见过元婴修士的能耐,所以对他们都有着厚厚的滤镜。
不像他,在红枫宗还是师尊那一代人当话事人时,只有他和自家师尊混得最熟。
曾经数次和师尊探讨问题,开小灶到深夜,因此对元婴修士了解颇深。
就数值而论,如果双方都不保留灵元作为进攻手段,全部用于加速,他和爱徒稳赢的!
所以,自信点爱徒!
拿出你在黄级秘境里大杀四方的傲气来!
端木蓉完全傲不起来,叫她修成元婴,她有十足的把握,但让她现在和元婴比一场……
你是认真的吗师尊?
我?
去干元婴?
端木蓉:要不师尊你再不要脸一次,把赌约改一改,我们先服个软行不行?
时清秋:当然不行!机会很难得,就一次,必须赢。
“你也不想看到师尊变成***,这任用完再到下一任吧?”
端木蓉听懂一半,但阿逼球是什么?
“那是一种青楼话术,你可以粗浅的理解为,师尊被卖进了青楼,以后都只能接客为生。”
这么说她就懂了!
“不过,师尊你为什么会懂青楼的术语!”
“不幸去过……”
“败坏师德!几次?!”
“别误会,当时纯粹是为了任务,只是进去了,没有进去了。”
事情说起来长,就不细说了,等出去之后再做研究。
人群中,一道灼热目光打在他身上。
时清秋想忽略,但忽略不掉,忍着不适寻找光源,身材削瘦的三师兄朝自己眨媚眼。
“赔率一比一百,我做庄,你加把劲,我看好你小师弟,你铁腚行!”
不赢不行!
有几人听说他做庄,连裤衩子都压上了,誓要狠赚自己一笔。
两人灵识一下子主沟通上了,时清秋赶都赶不走。
这家伙刚才挠了半天下巴是在想着怎么勾引其它人赌一把?
没理由,别人眼里的赔本买卖,他怎么还敢做庄?
仔细想想,之前第一次和端木蓉配合,那位葵长老是他峰上的人。
那似乎就不足为奇了。
三师兄最先听到风声,很可能偷偷也去地级秘境看过他和端木蓉,对双方实力有一定了解。
因为汲及到了赌注,而且不是小数目,各位师兄师姐自愿充当公证人。
他们主动站出,提出不许贴加速符,单纯比试速度,不能进行空间越位,更不能进行攻击。
宗主自然答应,神情轻松,只觉得废话过多:“师弟,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
对方罢出作为上位者的大度,并没有选择读秒,而是拱手让他先动身。
且让他一让,免得事后让别人说自己欺负他!
时清秋亦回一礼表示尊重,对于白拾的便宜,一点也不客气。
时清秋开始从储物袋的灵石上抽取灵气,如雾似烟般的灵气溢散在二人身边。
飞舟防护法阵启动,端木蓉站于舟头,脚下连接法阵。
时清秋唤出本命玉萧,双手持握,横于嘴边。
萧声慢起,一扫深夜沉寂。
端木蓉身边雾气凝结,体内灵元迅速奔涌,化作磅礴火焰,自雷蜓低部火焰喷发。
空气被撕裂出两道凶猛气流,闪烁阵法光辉的小舟几乎原地消失。
二人陡然攀升,被快速推至无尽苍穹。
众人反应慢了一拍,双目圆睁,呼吸一滞。
布豪!!!
宗主松散的神情即刻紧张,脸上皮肉像鱼皮让开水烫了一遍,由闲适转为紧崩。
他立刻跃入高空,身体仿佛融入云雾之中,而在他四周的黑云,着墨一般染成沉重乌云。
宗主高大身躯消散,化作闪电奔雷,迅速向前追赶。
一秒,两秒……
众人开启远程视力,凝视远方。
没有意料之中的碾压局,白色雷电裹挟黑云划破夜空,飞舟身后翻滚气浪,舟上以固定节奏刷新耀眼光环。
就目前情况来看,根本追不上!
宗主一直跟在后边吃灰,照这个架势,再过不久,就得连人家的船尾灯都看不到了。
九位峰主齐齐抽出灵石中灵气,当即跟上,或御剑或遁法,追寻远处光点。
我把裤衩都押上了,宗主千万不能输x8
三师兄:我把沟子都赔上了,师弟千万不能输!
三师兄跟得最卖力。
因为押上了沟子,生怕宗主使阴招他没看见,又生怕师弟用阴招让别人看见。
他一路使用遁法,东窜西跳,尽量扬起雾气尘土,保证能干扰别人视线的同时,自己得走在前边不受干扰。
“师尊!等等我,我齐人要跟你同进退!”
“我时清为三清峰流过血,为师尊洗过床单!师尊带带我!”
“我耐抽!师尊带我!”
……
三师兄闻声回头,只见数十名弟子也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喊得撕心裂肺。
那些是从三清峰改投别门的弟子,眼里都露着疯狂,纷纷化作墙头草,以红色慧星作为目标,呐喊着,泪流着。
同时也嫉妒着,端木蓉后来者居上,而且还上了这么多。
她才筑基几年?在时清秋的助力下,已经能和元婴级别的修士掰掰手腕了。
不怪他们墙头草,换了他,他也无法抵挡此等诱惑。
沉重的乌云团中,宗主眼睁睁望着面前的飞舟。
无论他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气,如何加快对灵石气的抽取,飞舟都始终在他面。
一把年纪但还是个元婴新手的宗主难免心生悲凉。
他已经能够想你到,这把追不上,师弟师妹们嫌弃的嘴脸。
宗主好逊哦!
淦!
不止是他们,还有门下弟子。
再根据坏事传千里的定律,他输给伪灵根加筑基期。
毫无疑问,他会成为元婴界的地狱笑话,成为元婴界的元嘤,身败名裂。
忍不了一点!
宗主咬咬牙,故意制造大批灵烟撒在身后,遮挡众人视线。
同时,悄悄伸手进储物袋,摸出两张加速符,直接贴在大腿内侧,稳稳合拢双腿,以防被人窥见。
“宗主你耍赖!贴加速符,我都看到了!”三师兄被他放出灵烟挡住视野,其实根本见不清情况,但不妨碍他随口一猜。
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是想干坏事,为什么要放灵烟?!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赶紧让他看看!
宗主听他在身后揭短,老脸浮上一层名为羞耻的淡淡粉红。
你小子怎么看见的?!
“我不是!我没有!”
宗主回头向后,大声必布免责声明,虽心下大骇,但只是骇了一下。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只要没有人把他大腿掰开,当众拿出加速符,那就是没开!
“我作证,宗主没贴!”
“三师兄胡说,宗主身上没加速符!”
其它人力证,他们是真没看到,就算看到也会当作没看到。
但时清秋是真看到了!
他就在前面,一直回头盯着他,两张加速符,紫色,品级六阶符,就贴在大腿内侧。
宗主摆正视线,刚好对上小师弟歧视的眼神……
红了,老脸彻底红了。
开挂被当场抓包,赢了也不光彩,以后必然威名尽失。
这下更不能输了!
在一个人面前丢人,总比在一群人面前丢人要好。
况且,只要追上,还有九个人可以为自己证明清白……好像只有八个,三师弟是叛徒!
一个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时清秋嘀嘀咕咕骂了两声,却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停车调头跟他理论吧?
菜就多练,没事别只想着开挂。
有什么了不起的!
时清秋把手伸进储物袋,他开我也开,符而已,我也会贴!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六阶加速符元婴才能画出来,一般的铺子里没得卖,有得卖他也不买!
太贵了……
他在兜里摸来摸去,只找到几张低阶加速符。
他们现在速度太快,贴低阶的加速符没用,只能给飞舟增加负担。
雷团如神助,贴上加速符的宗主速度提升一个等级,逐渐向飞舟靠近。
溢散的雷电如白色触手,疯狂在防护阵法上触摸。
宗主一脸疯狂,眼神中满满的渴望,一副“时子,没了你我怎么活”的模样。
“桀桀桀桀!师弟,哪里跑!”宗主头一次发自内心疯狂大笑,并终于理解坏人会为什么都喜欢怪笑。
哎呀!
骇死我哩!
时清秋疯狂吹起手中玉萧。
爱徒再快点,你也不想看到师尊被抓回去当***吧?
后面的怪大叔快追上来了!
端木蓉屏气凝神,萧声吹得很急,但她已经把体内灵脉全用上了,一根没剩下。
这就是最快的了!
空气中灵气已经饱和,端木蓉灵脉也全开了,老登速度稳稳上追,情况很危急。
就是这种情况下,时清秋又看到老登摸出一张符往身上贴。
这次演都不演了,直接贴脚底,属于贴脸开大行为。
老登欺人太甚!
时清秋咬咬牙,单手拿萧,按住两个孔随便吹吹,空出来的一只手按在端木蓉后背。
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端木蓉身形狠狠一僵,急得险些跳脚:“师尊你干什么!”
“专心点,别回头,我是你师尊,难不成还能对你干什么?”
摸到了!
不是屁股……
时清秋隔着皮肉,感受到端木蓉筑基体上曾经被缝合过的部位。
那块地方和自己的灵元相性最高,时清秋直接从这个地方注入自己固化好的灵元。
第一个灵元通过掌心透过端木蓉皮肤,依旧保持懒洋洋的本性,并充分发挥自来熟的优势,跟随大部队一起冲锋陷阵。
“感觉怎么样?”
“你手好冷……”
“我是说灵元!”
“没感觉……”
也不能说没有感觉吧。
挤挤的,能明显感觉到灵脉已经塞得满满的。
以前虽然也满,但觉得挤挤总还有空间,现在灵脉却有种隐隐的刺痛感。
时清秋尝试加大灵元输入。
刺痛感更重了!
“如何?”
“没事……”
假的。
太有事了!
灵脉似乎要装不下了,灵元随时会溢出来。
可是好处也很明显,随着体内外来灵元数量逐渐提升,火势增加一个级。
舟身光环气浪增加,本来只出现在舟尾的耀眼光环,现在将大半个舟身包裹。
舟底气管喷出艳红火焰转为淡蓝。
焰火不再咆哮,而是发出低沉轰鸣,犹如无形利刃,逐渐破开黑色云团。
二者距离再次开始拉开……
宗主双目圆睁,眼见飞舟竟还有余力加速,内心止不住狂吼……
时子,时子你别走!!!
没有你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干得漂亮!时子,狠狠超他!”
虽然不知道为何,总之事情出现了转机,白柏远远跟在身后,疯狂呐喊助威。
他对小师弟献上最美好的祝福,给予老登最黑暗的批评与指责。
既是为了公平,更是为了自己的沟子。
宗主疯狂咆哮,声如雷鸣,双手化作雷电,隔空一抓……
雷蜓舟尾受到雷电冲击,圆形法阵如同速度极快的光滑鸡蛋,化从虚化为雷电的手中穿过。
没抓到……
再抓!
还是没抓到!
“大师兄你要点脸吧!说好的不能贴加速符不能攻击!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大家都看着呢!”
远远落后的白柏隔空传音大吼大叫,怒斥宗主厚颜无耻,宜老卖老。
贴加速符他就忍了,怎么还点攻击技!
赌场太黑暗了!现在退出不玩还来不来得及?!
“别乱说!我没看到!”x9
然而,站在正义和公平的只有他一个,剩下的人沆瀣一气,闭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当瞎子。
宗主也不承认,只说不攻击,也没说不能用把人往回拉,这波他没错!
不过,似乎也没用。
忽然提速的飞舟气浪翻飞,驱雷策电,逃出包围圈,叫啸着冲出乌云控制范围,再也抓不着了……
宗主感受着手中转瞬间即逝的胜利,顿时心灰意冷。
怀着沉痛的心情,他不再作无用的追逐,望着前方冲向自由的飞舟,又看看身后紧追不舍见证全过程的师弟师妹,不由自主联想到今日过后……
名声尽毁的悲惨未来已近在眼前,宗主老泪纵横。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他并没有大吼大叫并放出“给我等着”的狠话,而是选择将眼中痛苦的热泪化作临别的不舍。
他站在云端,挥手告别,并希望对方也能停下回个礼,作为最后的体面。
“桀桀桀桀!!”
没有回礼,也没有体面。
时清秋送给他的只有从他脸上抢过来的笑容,嚣张,得意又得瑟。
老登开挂开不过,输得一塌糊涂,时清秋心情愉悦至极,乐得像个一百多岁的孩子。
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他自己在笑。
爱徒你怎么不笑?
都是赢家,你不跟师尊同步,会显得他很不成熟稳重。
咦……哪里来的焦味?
时清秋猛然将视线转正,挨着端木蓉的手臂已燃起大火,衣袖耐不住高温烧掉一半。
他当即凝冰冻住火焰,焰火并没有被高扑灭,反而在冰层之中继续跃动。
一息之间,冰块迅速融化,火焰竟然把水吸收,越烧越旺。
妈耶!
你是什么鬼火?
爱徒快救一下!你这火扑不灭……
时清秋连喊几声,她没反应,走到面前才发现她已经翻白眼了。
初步推断,他刚才用力过猛,爱徒一个没受住晕了过去。
时清秋果断收回挨在端木蓉身上的手,并脱掉燃火的上衣扔到一边,寻找隐蔽之处迫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