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已黑了,但是节日氛围并没有减弱分毫。
闲逛的人们,各种小摊小贩,卖艺者们充斥着灯火通明的夜市。因为有许多人白天还在劳作,到现在才上街游逛,所以人反而还多了一些。
餐馆里一位吟游诗人拉着鲁特琴,用悠长的语调弹唱着。许多人侧耳倾听,少女们也好奇地进去围观。
那是一段归乡勇者的故事——
「英勇的枪之勇者屠灭了魔龙,重返阔别十年的家乡。
「故乡满目疮痍,在过去的岁月里饱经风霜和蹂躏。
「曾经村口的老头说:勇者啊,快去拯救世界吧。有山和海在等着你,有神器和王位在等着你。
「而今勇者征服了山和海,舍弃了王位不要,只想回来再看一眼记忆中的山坡和小池塘。
「村口的老头不在了,许多房屋都变得空荡荡。
「邻居家的青梅竹马还在等他吗?是不是也不见了?在连年的战乱中死去,或者是搬到了他找不着的地方?
「勇者在那座小屋外踌躇不前,担心看到想象中最坏的景象。
「一个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陌生的勇者便问:大哥哥,你是来做什么的呀?
「勇者心想:如果当初我和她结婚生子,孩子现在就该有这么大了吧。
「勇者欣慰自己时常思念的那个人还在世上,而且并非孤苦伶仃地度过了这十年。但他心中又有另一股难以抒发的疼痛,驱使他逃离。
「啊,是勇者!
「小屋的女主人走出房门,与多年思念的对象不期而遇。
「这里是赛特勒女士的孤儿院。勇者离开的第五个年头后,善良的少女开始为村子里失去双亲的孩子们提供庇护。
「化解误会后,重逢的喜悦,让勇者遭受龙息灼烧也未曾流泪的双眼湿润。
「两人倾诉衷肠,聊儿时的梦想,想念对方的日子,拮据困难的时节……一同弹奏擅长的乐器,直到夜晚也不舍得分开。多么梦幻般幸福的一夜!
「但这一切都是真的,却也如梦般易碎。大陆的危机还未解除,死了魔龙,还有魔王、邪神。
「勇者一刻也不能停下脚步。所以他第二天天不亮就悄悄离开了。
「那时勇者还不知道,这就是他最后一次与所爱之人相见了。
「勇者走时哼唱着:我要去远征,等我回来,我把最高的山峰上的花儿摘给你,我把暴风雨的妖精的歌声带给你……」
————
一段传奇唱罢,有听众给吟游诗人打赏了银币和铜币,有人请他喝一杯酒。大多数人只是凑个热闹,回头又在各自的桌子上聊了起来。
一张长方形桌子,切蓓丽和西碧卡坐在一头,妮娅古菈和诺米拉坐在另一头。
西碧卡的面前摆了一盘烤肉串,诺米拉面前放着一盘饺子。两人都是正襟危坐,仿佛谁先动嘴谁就是输了。
“好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同时满足了你们的需要,趁热赶紧吃吧!”切蓓丽有些头疼地对两人说。
也不知道她们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争执,到现在赌气连吃饭都不积极。
“你们不吃我可就先吃了。”切蓓丽说着就向烤肉串伸出手。
“这是西碧卡的份!”绿发少女立马护住食物,将切蓓丽的手挡了回去。
切蓓丽又拿叉子伸向饺子。
“别用你的餐具碰我的食物,战法蛮子!”诺米拉也伸手护食,不给切蓓丽留半点机会。
所谓战法蛮子是诺米拉知道了切蓓丽是战士兼法师,一种相当功利、暴力的能力组合。而巫女诺米拉自诩纯粹的施法者,传统上就对战法蛮子有一种优越感。
切蓓丽空挥了一下拳头,对诺米拉调侃道:“你这小丫头,掌握的魔法数量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的零头呢!我还没骂你兽族蛮子,你倒先来骂我了?不知感恩的小鬼!”
有那么一瞬间诺米拉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但她看到切蓓丽隐藏着笑意的神色,立刻又恼怒了起来。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吃?”切蓓丽无语地问。
“没有醋。”诺米拉说。
“调味不正宗就是说!”西碧卡用五指拍打桌面。
切蓓丽恍然大悟:“早说嘛!我找厨师要调料来……”
西碧卡一个劲摇头:“这里没有史莱姆凝胶和藤蔓怪种子做的调味料!我要等莉丝带过来就是说!”
诺米拉也推辞道:“多萝莉丝制作的魔药味道很差劲,但是带有酸味的那种溶剂口味十分完美……我想问她要一点试试。”
切蓓丽先是皱眉,然后眉头舒展开来:“你们想等她来了再一起吃就直说嘛!又没人会反对。”
“抗议喵!不管是调配完成的魔药还是每一种单独的原料,我都不想再喝一遍喵!”妮娅古菈对着诺米拉哈气,“你不要说谎坑我喵!”
“自己坑自己?还能发生这种事啊~”切蓓丽饶有兴趣地看着两只猫娘,“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两个的关系。你们的记忆是互通的吧?但是你们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别。你们对同一事物的态度又如何呢?”
“好蠢的问题喵!”
“这还用问?果然是蛮子……”
两只猫娘各自表达了意见。
切蓓丽晃了晃手指道:“我不是说你们表达出来的态度,这只是表象。我问的是你们内心的态度。
“比如诺米拉刚出现的时候说过讨厌精灵族吧?嫉妒精灵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又有着强大的实力,生来就过得比你们兽族好。
“就算妮娅古菈心中也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觉得意外,这是人之常情,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已。”
切蓓丽说完就盯着妮娅古菈看。
“不知道喵~”妮娅古菈眼睛飘向窗外的街道。
诺米拉叹了口气,说:“在大方向上,我们的认知是一致的,因为我们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但是就像一个人对一件事的看法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我看到的基本上就是讨厌的那一面,而喵古拉看到的是相反的那一面。”
“原来如此啊——”切蓓丽故意拖着长音,“那我就要问了,你对你们的主人,多萝莉丝的态度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