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吗的！”
“你把老子的身体怎么了！”
狠戾、狰狞，这绝对不是陆谦认识的姜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姜路。
不过受害者换作是他的话……他无法想象。
白大褂老头发出如反派的笑声：“桀桀桀！这就是我想看的呀！我所准备、我所迎接、我所期待的盛世伟业！没有依靠异能的力量逆转阴阳大道！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桀桀桀！”
“你笑你吗！”
姜路又不是什么阴暗的家伙，他又不是没尝过男人的快乐，怎么可能会接受变成女人这种事情。
“你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这很好笑吗？你吗的，快把老子变回来！”她抓这老头的衣领想把他提起来，但她的现在的身高注定是做不到了。
半截腿跪地的老头突然不笑了，严肃又认真的神情如同换了一个人。
“真的，我没时间开玩笑了，我快死了，如果你还想变回去的话就给我听好了。”
姜路一愣，随后皱紧眉头。
“你们应该是来摧毁总电力系统的吧。不用去了，这里的电力储备只够再支撑五分钟，到时候外边的所有机器士兵都会瘫痪。”
“至于幕后黑手，我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是因为他能资助我的梦想我便同意了与他合作……我是不是一个很傻的人？居然会为了这种东西送命什么的……”
“但我清楚的是，近期的机械部队暴动都与他有关，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给我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当时还不明白，但现在我知道我该如何做了。”
“【或闻余踪，欲相觅乎？纵穷幽蹊，极远渚，弗可遽得也。盖余若流云之栖岫，似夜萤之度隙，或于雪泥鸿爪间，偶遇余迹焉。】这便是他的原话了。”
姜路与陆谦一顿沉默。
“最后，我口袋里的那罐子药，可以让你重新变回男身。不过每次变换必饱受筋骨磨练之苦、神魂淬炼之难，非意志坚定者不可用。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未来。”
“……最后的最后……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吧。我想葬在故乡的梅花树下……还是算了，权当没听见吧，或者当作我这个老头子在发牢骚好了……”
白大褂老头像是失去了灵魂，整个人瘫软在地。
姜路确实从他口袋里找到了粉色的罐装药品。
临走前，她还能听到老头的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我都是为了些什么...？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傻子……”
之后的，便没有声音了，他死了。
在两人出了实验楼后，果不其然，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直接瘫痪了。
那颗硕大的百边球没了白芒的色彩，只留下灰暗的破败痕迹。
“谦儿，那句话什么意思？”
“……一句挑衅的话，大概意思是‘想找到我吗，下辈子吧’之类的。”
“……那你说我自杀一次能变回去吗？”
陆谦汗颜：“我想你的异能并不包含重置状态。”
“啊……那谦儿，我们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陆谦向姜路看去，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的紧张之色清晰可见。
“阿路，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我眼中的阿路，应该是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的那种坚强心境，而不是现在因为一点而苦难便踌躇不前的你。”
姜路闻言，嘴角一抽一抽地：“你叫你妈呢？又不是你变成女人……”
口上这么说着，但嘴角上扬的微笑还是出卖了她。
……果然，谦儿还是那个谦儿，不会因为我变成了女人就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
姜路是个很复杂的人，
外人的事她不想管也懒得管，外人的目光与看法她更是充耳不闻，可一旦涉及到身边的朋友或家人，她总是会上一百个心眼。
姜路在前边走着，语气听起来好像挺不错？
“谦儿~这次回去我们一定得去夜夜笙歌好好造一顿！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可不能给我扫兴！”
陆谦流下一滴冷汗：“以前我也不好说你些什么，但现在？是你玩别人还是别人玩你？”
“闭嘴啦！明明我都说了不要给我扫兴的啊！”
……
“很好！你们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仅仅不到十分钟便迅速摧毁敌方总电力！我方伤亡率比上一次的整整减少了17个百分点，创下了历史新低！”指挥官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啊！我代表全搜查部向你们郑重道谢！”
姜路自然早就转换为了男身，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变成女孩子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很麻烦！
他撇撇嘴：“如果真的想道谢的话，起码语言要由衷一点吧……？”
指挥官哑然，顿时笑了出来：“你这小子，说你家指挥官只会口花花呢？晚上别走，看我不好好请你们搓一顿！”
“哦哦！老张万岁！”
“你小子！”
……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晚上的风儿总是喧嚣的，像是孤独的狼在北风中哀嚎。
一家烧烤摊。
“小姜，小陆。你们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种子，你们总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撑起协会搜查部这杆大旗。到时候，我也得仰仗你们了。”老张破天荒地喝醉了，他总说指挥官应该时刻保持清醒，但他总做不到这点。
“老张你说笑了，有你在咱搜查部什么时候倒下过？”姜路陪着酒，脸上的笑容不断。
“哈哈哈，就别奉承我这老头子了，搜查部啥样我还能不清楚？我实在是跟不上时代了啊……搜查部也一样要跟不上时代了……”
老张脸上的红晕明显地吓人，他把心里话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明明以前的搜查部是那么……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我们搜查部就应该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吗？连上头都要我们去做这种工作……”
“小姜，小陆啊，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不是老张我不给你们发奖金，而是咱们搜查部实在是没钱啊……太穷了，就连部员的医疗费都快出不起了……”
姜路脸上再也没了笑容，五味杂陈地看了眼陆谦，却收到了对方的摇头与一句：“少说点吧。”
姜路哪能不明白搜查部现在的处境？
说好听点叫百废待兴，直白点就是一摊乱摊子。
自从协会的新宠——魔法少女部诞生后，他们搜查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来也是，那些魔法少女上可当高端战力来使用，中可当出道偶像来赚钱，下可当慰问后援来鼓励，更别说她们可以三者同时进行了。
哪一点不比他们搜查部这些只会战查封的糙汉子好得多？
只是他没想到协会上头居然把搜查部的经费扣到了这种地步……连伤员的医疗费都出不起……
老张对搜查部的喜爱负责，他们两人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定那医疗费还有一部分是老张垫付的……
“老张，再说下去可就要掉小珍珠了哦？还是说点别的吧，比如说MAH那边的解释。”姜路不得已开启了新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MWH社——全名“Mechanical Weaponize Humanoid”译为机械武装人形。
正如它的名字那样，这是一家生产武装机器人的产业，它垄断了最新型武装人形的生产技术。不仅如此，它还有着全世界最前沿的科技装备的技术生产等等。
这些技术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也带来了无止境的麻烦。
就像近期的武装人形的暴动，全世界都在向MWH社问责。其中就属异能者协会的风头最盛，因为那些武装人形都是他们的人负责镇压的。
老张闻言，脸上的红晕褪去不少，酝酿一下开口：“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内部人员的背叛与一些不怀好意份子的谋划，有外人联合他们内部的员工窃取了他们的技术和一部分武装人形的使用权。这些暴动都是那些人搞的鬼。”
“啧……这群家伙真是够小气的，连具体身份都没说明白吗？”
像是聊到了陆谦感兴趣的话题，他明显提起了精神。
老张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跟我们也没关系，不用太在意。”
“哪能这么说……万一呢？”姜路不太认同。
陆谦冒出泡来：“那只有可能是作为我们的敌人出场了。”
“呸呸呸，别说这种话！”
这时，老张浑浊的眸子精光一闪，
他抬起头：“还别说，真有可能！”
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两人都震惊地投过目光来，像是在问为什么。
老张红晕的脸颊变淡不少，笑道：“魔法少女部。我研究过她们，挺神奇的一群孩子，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魔力，如同有着外型的奇迹。”
他小酌一口：“哈哈，输给她们我们是真的不冤，她们值得作为协会的招牌出场。”
“我观摩过她们作战的影像记录……怎么说呢？就是这样……几个漂亮打扮的丫头，飞在天上对着地面轰炸……就像战斗机那样。”老张用手比划着，看得出他真的被这场景震撼到了。
“不得不说，她们比起我们搜查部先进的太多太多了……不需要繁多的资金，也不需要太多的权利；只需要照顾好几个丫头的情绪，把她们蒙在一个漂亮的舞台上表演，然后就好了。”
陆谦的脸色黑了下去，姜路在一旁也有些尴尬。
因为陆谦真的很喜欢魔法少女。
“最最重要的是……她们上一次的战斗对象，就是那些所谓的叛逃者。”老张的语气一沉，脸上的红晕完全消失。
“小姜小陆啊，听叔一句劝，趁早离开搜查部吧……你们可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桌子下，是老张颤抖的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