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憎恶

作者:酆崎竺 更新时间:2025/5/8 21:59:35 字数:2081

天台是乙叶和诗织的【秘密约会地点】。

这里原本是乙叶被孤立后,在中午一个人读书或者是午饭的地方,她自嘲只有“班级里地位最低的边缘人”才会待在这里。

但是在遇到诗织以前,乙叶很喜欢独处,和绫濑相反,乙叶讨厌被人包围的感觉,更极端地说,她不喜欢和别人【产生关系】。

诗织还记得第一次见乙叶的情形。

近在眼前,却给诗织一种“不连续的存在”......不,而是“并不存在于此”的感觉,乙叶像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光线好像可以透过她白皙的身体。

“丁达尔效应”,诗织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少女的光影交错。

就像现在,乙叶触摸自己的时候,就像空气、薄雾、光线在自己的身体上滑过一样,不会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

诗织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或者说,很享受两个用沉默的肉体对话的感觉。

不用考虑过去发生的恐怖回忆,不用考虑乙叶释放的不安全信号,不用考虑两个人的未来。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她。”

诗织从半梦半醒的幻觉中苏醒了。

“也许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乙叶轻轻地在诗织耳边细语,阴晴不定的语气像肖邦的谐谑曲,很难确认她的真实想法。

“我不在意绫濑孤立我的事情,只是关心我们之间的信任。”

“信任?”

乙叶悄悄地拉开了距离,这使得她像是在谈判。

“对,毕竟是小诗织你先背叛我的哦,所以当时我才选择了紧急措施。”

不容置疑的语气,这更像威胁。

诗织选择了沉默,她和乙叶打交道的经验告诉自己,在乙叶质问自己的时候,只有默认不讳才能保障日常的平稳。

回档的能力掌握在乙叶手里,她现在是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主人,她可以把学校变成地狱,也可以维持每一周的日常。

这一切取决于诗织对她的态度,所以诗织会继续扮演傀儡的角色。

“说起来,小诗织今天想吃什么呢?我又有新的烹调实验计划了!”

“可不可以,在食堂吃......?”

“那你现在要把我早起准备几个小时的爱心便当吃了哦,啊~张嘴~”

几个小时,说起来凌晨奇怪的动静莫非是.....?

乙叶把叉好的██,满面欢喜地把黑糊糊的东西递到诗织的面前。

危险!可怕!

直觉告诉诗织,如果把那个东西吃了的话,会食物中毒而死,尽管死了也可以回档,但是不知道濒死前痛苦的挣扎要持续多久。

但是乙叶的样子似乎很开心,如果不吃的话就对不起她辛勤劳动的成果了。

诗织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地张嘴等待乙叶的动作。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

诗织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绫濑同学,她哭红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原状,凌乱的发丝破坏了原本华丽的气质,目光中的傲慢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寂寞和绝望。

“绫濑.....同学?”

乙叶早已经在无声中和诗织拉开距离了,她面对争执的态度一贯如此,并非做壁上观,而只选择单纯地【被动】承受所有结果,这也是她不擅交际的原因。

绫濑也没有说话,只是失神地望着诗织,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因为目前只有自己一个说话,现在的气氛就像雷雨天前密布的阴云。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绫濑的声音像是打字机里敲出来的,僵硬冰冷。

“绫濑同学,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相信!”

绫濑剧烈地甩动关节,现在她的样子常人会感觉很可怕吧。

但是诗织内心深处只有浅浅的悲哀,因为现在的绫濑就像随时会散架的胡桃夹子,如果她能伤别人,那么先受伤的会是绫濑自己。

“那么温柔,那么正直,那么耀眼的诗织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绫濑振动着因为哭泣而嘶哑的声线。

“还是说,是被别人指示的?”

绫濑抚摸着脸部受伤的部位。

诗织当时刻意选择适中的力度,一方面避免做作,另一方面担心真的伤到绫濑。所以皮肤上的疼痛很快消失了,但是内心深处的裂痕,现在还没恢复。

要找到某种能够填补这个裂痕的东西。

“——”

无言地凝视,绫濑把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乙叶,迅速得出了答案。

“——”

至于乙叶则是维持着呆滞漠然的神情,像往常一样,看都不看绫濑一眼。

就像碳酸饮料如果密闭保存,那么遇冷反而会爆炸。

“贱人!!!是不是你指示的!”

被无法遏制的怒火驱使,绫濑抓住了乙叶的领结——然后狠狠地推到了生锈的围栏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乙叶低哼了一声,但是依然维持着不为所动的表情,好像这一切发生的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这是绫濑怒火的催化剂。

“我很早就看你这个贱人不爽了!”

绫濑粗暴地扯开了乙叶的领结,勒紧了乙叶的颈部,白瓷般的肌体暴露在空气中。

缺乏绞首的经验,绫濑反复转变着手势,留下了几处釉里红般的深红压痕,它们很自然地出现在了乙叶的瓷面上。

因为呼吸困难,乙叶原本毫无表情的面部瞬间凝固,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嘴角微微张开,但是只能发出一点喘气声。

“总是一个人自命清高地保持待在一旁,什么东西都不在乎的样子。”

绫濑像得到满足一样地裂开了嘴,但是并没有发出愉快的笑声,而是接连不断地释放恶意。

“真想把你那副满不在乎的脸皮扒掉,看看你下面在想什么。我说对了吧,你是因为我报复你,才威胁诗织做那种事情,让我当众出丑......”

“——”

乙叶用尽力气想要否定,但是绫濑粗暴地抵住她的喉咙,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能这才是,一条绫濑,想要的回答。

“没用了!你的所有恶毒的诡计都被我识破了!哈哈哈哈...哈哈!”

绫濑的面部扭曲到让人想起恶鬼,但是嘴里发出的却是无比悲伤的笑声。

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平时精心维护的面容一定丑陋无比,她知道,自己做了让诗织会更加讨厌自己的事情。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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