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余晖中的叹息。
“你没事吧，妹子？”林昭凯单膝跪在天台粗糙的水泥地上，金属护栏的余热透过裤腿灼着膝盖。
眼前的堕落少女蜷缩成虾米状，餐厅制服上的番茄酱渍已凝成暗红色斑块，像极了他某次任务中见过的魔女腐蚀痕迹。
“可恶……为什么要阻止我？！”少女突然挥拳砸向地面，美甲缝里还嵌着今早与经理扭打时撕下的皮肉。她的声音混着呜咽，在渐起的晚风中碎成齑粉，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满地狼藉的奶油蛋糕上，洇出一个个深色小坑。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林昭凯扯下被汗水浸透的领带，叠成方块按在她额角的伤口上。
领带夹是周承野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卡通猫脸图案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以暴制暴只会让你和那些伤害你的人沦为同类。”
少女别过脸去，下巴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冠冕堂皇的屁话……”
周承野轻轻背起了少女，扛到了车上，而之前呼叫的支援也已经到达。
“审判长大人，什么情况？”为首的警察姗姗来迟的问道。
“这么晚才来，早搞定了，你们说是里面的烂摊子吧....”说完，把少女放在车的后座上。
“收到。那么那位嫌疑人？”警察望向了车中的少女。
“怎么?跟审判部门抢人吗？我这边先处理，之后再转交给你们，给做思想工作”林昭凯随后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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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辉教堂的青铜门轴发出老旧的吱呀声，玛丽修女的白大褂掠过林昭凯手背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碘伏味——那是修女常年给净化者处理伤口留下的痕迹。
“带她去东侧净化室。”他将少女轻轻放在橡木长椅上，注意到她后颈的淡褐色胎记在壁灯下泛着微光，形状像片蜷缩的枯叶，“魔力污染集中在躯干，四肢还有自主神经反应。”
“知道了。”修女戴上橡胶手套，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艾莉亚每天都会来花园给你种的矢车菊浇水。”
林昭凯的指尖猛地攥紧长椅边缘。6年前执行暴食魔女讨伐任务前，他随手在花园角落埋下几粒花种，如今已长成齐腰高的花田。
“师傅！”
彩绘玻璃透下的光斑突然剧烈晃动，金发少女抱着厚重的圣典撞开侧门，书页间夹着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艾莉亚的修女服腰带松松垮在胯间，露出半截与年龄不符的黑色皮质腰封——那是他送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这位是……？”少女的蓝眼睛瞪得滚圆，视线在昏迷的周小雨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师傅你居然带别的女孩来教堂？！她哪里比得上我？！”
“想什么呢！”林昭凯抬手想敲她脑袋，却在触到她发梢时改为虚晃，“她是被魔女能量污染的受害者，需要净化。”
艾莉亚的下唇突然颤抖起来，像极了被流浪猫抓伤时的模样：“那为什么不找我帮忙？你明明知道我……”
“莉亚，你是未来的圣女继承人。”林昭凯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塞进她掌心，金属糖纸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响，“圣典说——”
“我才不管什么圣典！”少女突然跺脚，圣典“砰”地砸在地面，露出夹在其中的言情小说单行本，封面赫然印着《审判长与圣女的禁忌之恋》，“小说里的男主角都会带女主角去净化室！”
玛丽修女轻咳一声，抱起昏迷的少女往净化室走：“我先去处理伤口，你们慢慢聊。”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艾莉亚突然凑近，林昭凯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矢车菊花粉：“师傅，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胡说什么呢。”他别过脸去，目光落在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皮肤——那里有块淡粉色胎记，形状与周小雨的“枯叶”惊人相似。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上周圣女考核模拟战，你故意输给孙庭审判长，就是为了避开和我搭档对不对？”
远处传来管风琴的练习曲，音符在穹顶下撞出细碎的回响。林昭凯想起特训营的旧时光，那时艾莉亚总追在他身后喊“师傅等等我”，小皮鞋在走廊里敲出欢快的节奏。
“莉亚，听我说。”他伸手按住她肩膀，触到肩胛骨下凸起的骨骼——这丫头太瘦了，“圣女和审判长的界限，是保护你最重要的防线。”
“我不要什么防线！”艾莉亚突然踮脚，在他脸颊印上湿漉漉的吻，“等我成了圣女，就修改教规！”
彩绘玻璃的光斑在她发间流转，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插图。
莉亚，你可是未来圣女继承人，别用那表情看着我，而且，我也不再是你师傅了，请你准备好未来的圣女考核。”林昭凯淡淡的说。
“哼....死木头，就这么盼着我成聖女是吧！简直一点恋爱细胞都没有，呜呜呜，明明小说的师生恋这么顺利....”
“唉，没救了，少看的那些有的没，小说就是写现实不会发生的事啊，还给你当成参照物了是吧？唉，我走了。”林昭凯嘴角抽了抽，怎么一阵子没见艾莉亚，现在整这么抽象了。
“等下！”艾莉亚大喊
“又怎么了？”林昭凯停了一下，翻了翻白眼，无奈的问。
“走之前抱抱我好吗！”艾莉亚举起双手。
“唉，败给你了。”林昭凯具体双手抱起艾莉亚，后者眼睛眯了起来，非常享受。
“听话，要当一个不被世俗影响的聖女。知道吗？”周承野在艾莉亚耳边说。
“嗯。林昭凯哥哥，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真成为了圣女，你最少一个月要看我一次！”
“那就等你真的成为圣女的时候再说吧。”林昭凯随后松开手，笑了笑便离去了。
离开教堂，暮色已浓。林昭凯摸出手机查看日程表，屏幕映出他眉间的川字纹：明天要陪周承野参加家长会，后天是教廷年度体检……
“ Hello！凯兄！这么巧啊。”蓝发男子挥了挥手。
”孫庭?真巧啊，你怎么在这？”林昭凯心想巧个鬼，都是同一个地方上班的，只是平时出任务，少碰面罢了。
“哎哟，凯兄！我刚去完成那个A级任务，可累死我了～”孫庭看来有点自来熟属性，右手搭在了孫庭的肩膀。
“A级任务？你也接到了？”林昭凯诧异的望着孫庭道
“凯兄？照你这么说，你也接到了？”
“对呀，我这边接了个暴食魔力异常的事件。”
“我这边接到的是懒惰魔力异常唉？”孫庭回复道。
“啊？一天两单A级事件？”林昭凯顿时严肃起来，在现在几乎平稳的世界下，这可极度罕见。
因为代表污染源不止出现一个，间接证明了裂痕出现了异常。
“孫庭，你帮忙联系一下其他八位，看看你有没有接到A级任务。”
“OK收到凯兄！留意我电话！”孫庭答应后就立马去执行去了。
林昭凯的后颈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通讯器在此时震动，屏幕跳出“黑心上司”的来电。林昭凯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老头——”
“住口！谁允许你调查A级任务的？”教主的怒吼夹杂着电流杂音，“做好本职工作，教廷自有安排！”
“安排？！”林昭凯忍不住提高声音，路过的员工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单日七起A级任务，裂隙能量波动指数飙升200%，这是安排能解释的？！”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压低的女声：“别激动，他毕竟是初代审判长的弟子……”
林昭凯的瞳孔骤缩。那个声音……分明是三年前“殉职的前圣女，她的死亡报告上写着“因魔力暴走自爆”。
“总之，别多管闲事。”教主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再敢越界，我就启动审判者约束程序。”
嘟嘟声响起时，林昭凯发现自己攥碎了口袋里的薄荷糖。糖渣混着冷汗粘在掌心。
孙庭的电话在十分钟后打来，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凯哥，打听过了……今天触发的A级任务，正好是七宗罪全齐。”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裂隙正在暮色中渗出红光，像一只慢慢睁开的眼睛。林昭凯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发现不知何时，右手已按上腰间的魔法电棍——那是初代审判长临终前送他的武器，棍身刻着早已失传的驱魔咒文。
“通知所有人，一小时后会议室集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