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新闻了吗?”
“怎么了?”
“城里唯一一个剧院被烧了。”
“嚯,怪不得昨天晚上亮的跟早上似的。”
“据说啊,是一个人格分裂的巫师,本来是歌剧院怪人,结果假死一次,成了《莫扎特》里面那个主教,最后那个剧院的所有者为了保所有的观众,在对戏的时候死在火里。”
“那真可惜啊,我听说那位年轻时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好汉,甚至还是北原部族的遗孤。”
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欢语,因为沙暴要来了,他们……
没有家,和家乡了。
与此同时……南北列车,警用车厢,审讯室。
“『拟态黠狐』福欧柯丝,你终于是落到我手上了,交代一下吧,剧院的大火里,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一个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金发女人身穿一身黑色制服,看起来是做文书工作的那种常年在办公室的人。
但福欧柯丝知道坐在自己对面只比自己小一辈的人在前线的日子里是多么凶狠。
“咯咯,先恭喜你新婚快乐啊茵可,我看你气色不错嗷。”
“别岔开话题!”
烟灰缸被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离福欧柯丝被手铐捆住的手只有一寸。
虽然隔着头套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福欧柯丝能想到面前一向温柔的金发佳人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必然很可爱。
“你笑什么?”
“笑你太单纯,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体不过是拟态出来的,不会出现什么损伤。”
被铐着的手一点点融化成粉色的粘稠液体,随后在手铐外重新变成人手的模样,黑色麻袋一样的头套被取下,粉色的眼眸看不见一丝慌乱,只有游刃有余的从容。
“放心吧,监控都取下来了。”
福欧柯丝说完就向后仰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却突然跪在她面前:
“参见公主殿下……”
“不用这么称呼我,我妈被处死的时候没来得及传位给我。国都亡几百年了,我也不打算重建了。”
福欧柯丝打着哈欠打断了对方的话,言语里能感受到被极力克制的怒气。
“其实您父亲……”
“够了!”
福欧柯丝的脸隐藏在长发之下,明示了自己的不悦:
“先说说剧院的事吧,计划需要改变。”
茵可怯生生地点头,事实上,她没有任何底气直面福欧柯丝,谁让她曾经输给这个长辈了呢。
随着福欧柯丝的讲述,时间线需要拉回歌剧院的战斗。
那个怪人在台上被冻住的时候,不知为何灯光暗转了一瞬,随后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那个怪人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就让所有人,为了那深埋地底的罪恶,为了我的挚爱,而陪葬吧!我们地狱见!”
话毕,剧院顶上巨大的的水晶灯如同成熟的果实,一瞬间砸下。
破碎的水晶碎片四处飞溅,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将舞台染成梦幻的色彩,也将切割出一片血海。
罕特尔下意识跑向福欧柯丝,同时甩起一张斗篷包裹住自己,在粉色的眼眸呆然的一瞬间就闯进了已经被光占领的视野。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那双灰色的眸子比台上一片光海都要明亮。
……
巨大的声音在光消散之后才轰鸣在所有人的脑中,观众席有人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看向舞台。
所有的碎片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尽数挡下,而剧院的主人则虚脱一样地缓缓走下来到达舞台上。
“还好赶上了……”
欧培拉摸着心口,仍然能感受到自己因为过于紧张而不太健康的心跳。
“看来……这个剧院最后的底牌也没了。”
罕特尔脱下斗篷,随意地扔到碎片堆里,看着屏障上轰然落下的碎片,用欧培拉刚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随后,幕布一点点落下,所有的一切好像一次演出一样不真实。
“接下来按照惯例,需要进行一场宴会,舞台会和观众席分别会变成剧院工作人员和观众的宴会场地,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欧培拉故作轻松,只不过脸上的疲惫骗不了罕特尔和福欧柯丝任何一个人。
本来他们有问题想问,但是看到欧培拉的手上还有尽力遮住的血迹,就知道答案了:就在他们与怪人对峙的时候,后台控制器的工作人员已经遇害了。
匆匆忙忙回到后台换了衣服,罕特尔穿着常穿的一套西装加帽子出现在宴会场。
“放松一下吧。”
耳畔的声音让罕特尔骤然回头,只见福欧柯丝略带揶揄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此时的福欧柯丝穿着一件略显清凉的坎肩连衣裙,黑色长发略微遮住了露背的设计,高跟鞋的脚步又朝着罕特尔走了几步。
“有兴趣共舞一曲吗?”
福欧柯丝伸出手,眸中闪着魅惑的光芒。
“我不跟敌人跳舞。”
罕特尔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然而福欧柯丝却拽着他的一只手,将他拉进怀中,借着她比罕特尔矮一点点的身高差,她的唇凑近他的耳:
“这是欧培拉的安排,听他的就好你也默许了他的计划,不是吗?”
听闻此言,罕特尔随着福欧柯丝一起,从舞台走下人气冷清的客席——刚才门一开观众差不多都走完了。
“这是看在欧培拉的面子上,仅此一次。”
“我会继续邀请你的,咯咯。”
跳到将要脸贴脸的场面,俩人展开一番唇枪舌战,丝毫没有感觉到到来的危机。
烈火突然点燃,俩人异常默契地同时向外跑去,因为他们知道舞台上会发生什么:
“平坦之途,必通向谬误!”
火焰的声音中,只有这一句歌词清晰地冲出了火海,两人却充耳不闻,各做各的事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左右,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拒绝!”
欧培拉的声音接着那纵火犯的歌声继续唱对手戏,罕特尔虽然没有停下将观众和工作人员引出火海的动作,但脸上的泪却止不住。
直到他在所有人之后奔出剧院,最后回首舞台的时候,欧培拉和那个死而复生的怪人一同进行着最后的演出的那一刻,混着火焰魔法的子弹点燃早就藏好的火药,将最后的屏障中最后一个需要的东西带了进去。
他早就知道的,欧培拉的天赋魔法是阻断一个他下死心守护的地方,如同屏障一样,无论里外都没有打破的可能。
这样逆天的天赋魔法唯一的弊端就是:会将生命在几分钟内燃烧殆尽。
他父亲死前把屏障建立在了舞台上,而他则用在了整个剧院,用在了牺牲人数最少的计划中。
“罕特尔……罕特尔!”
福欧柯丝几次呼唤,终于让愣神的罕特尔重新恢复过来。
“计划书。”
还没等罕特尔询问福欧柯丝就把一个伪装成雪茄的计划书给了罕特尔,而上面欧培拉留给罕特尔的只有一句话:剩下的计划全盘推翻由福欧柯丝重新设计。
罕特尔刚想问福欧柯丝接下来的计划,胸口就一阵酥麻。
福欧柯丝拿着已经注射完的麻药站在罕特尔面前,语气诱惑而又带点悲伤:
“睡一觉吧,然后一起完成他为我们准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