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游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些衣服？！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些是她为了彻底解构“魔法少女”这一概念，从各种冷门动漫、古早特摄甚至某些不可言说的小众论坛里搜集灵感，亲手缝制出来的“实验品”！
有些是强调绝对防御，物理意义上布料很多层的重铠型战斗服。
有些是追求极致机动，布料少到可怜的清凉型演出服。
还有一些……咳，是她为了探索“萌系”与“媚系”的边界，融入了大量蕾丝、猫耳、尾巴装饰的，羞耻度突破天际的玩意儿！
和“星之魔女”本尊，在官方拍摄现场穿那些？
薇莉亚这是想让她社会性死亡后再挫骨扬灰吗？！
我镜之魔女不要脸吗？
“不……”星游下意识地想拒绝。
“嗯？”薇莉亚歪了歪头，赤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我的专属女仆，要对主人的命令说‘不’吗？”
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降临，手腕上的契约印记隐隐发烫。
星游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嘴边的抗议硬生生咽了回去。
冷静，星游，冷静。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仔细回忆薇莉亚刚才的话：“……今天在你房间里发现的那些哦！”
薇莉亚是什么时候进她房间的？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邪神，果然不能用常理揣度。
等等，她房间里的衣服……除了那些羞耻度爆表的“实验品”，似乎还有一些……
星游的眼睛猛地一亮！
是了！还有她以前……当男生时穿的那些中性风的日常服装！
为了行动方便和不引人注目，她以前的衣着风格都偏向简洁帅气的男装。
那些衣服，薇莉亚应该也翻出来了吧？
如果是那些的话……
“主人，您指的是哪些衣服？”星游小心翼翼地试探。
“就是那些呀！”薇莉亚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那些看起来酷酷的，有很多口袋和带子的！”
口袋？带子？
星游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还好，还好！不是那些她一想起来就想原地去世的羞耻套装！
是她以前的男装！工装裤，飞行员夹克，马丁靴之类的。
虽然让她现在这副少女模样穿男装也有点怪，但总比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法少女战斗服”好上一万倍！
“那些衣服……恐怕不太适合‘星之魔女’的拍摄主题的活动服装。”星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有什么不适合的？”薇莉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星之魔女’的形象当然是百变的！偶尔换换风格，粉丝才会更有新鲜感嘛！颜值永远的第一，懂？”
“而且，”薇莉亚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我觉得那些衣服，特别适合‘星游’你穿哦。现在，就去换给我看！”
星游：“……”
得，这位姑奶奶是铁了心要看她穿男装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星游默默地走出浴室，认命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薇莉亚像个小尾巴一样，赤着脚，哒哒哒地跟在她身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星游的卧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一个角落里，果然堆着几件被翻出来的男装。
一件黑色的多口袋工装衬衫，一条深灰色的束脚工装裤，还有一件短款的飞行夹克。
星游拿起那件衬衫，布料有些硬挺，带着一丝久未上身的尘封气息。
真是……久违了。
自从被迫成为“镜之魔女”，她就再也没穿过这些衣服了。
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而且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快换上快换上！”薇莉亚在一旁催促，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星游认命地开始脱身上的女仆装。
羞耻的女仆装被扔在一边，她换上了那件黑色工装衬衫。
意外的……合身。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少女的形态，但骨架纤细，穿上略显宽松的男装，倒也不显得突兀。
反而有种……别样的飒爽感。
她又套上工装裤，裤腿在脚踝处收紧，显得双腿更加修长。
“哇！”薇莉亚发出一声惊叹，几步飘到星游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好酷！星游你好酷啊！”薇莉亚的眼睛里简直要冒出星星了。
她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星游的腰。
“最喜欢酷酷的星游了！”
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拥抱。
星游的身体再次僵硬。
男装衬衫的布料比女仆装厚实一些，但依然无法完全隔绝薇莉亚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尤其是……某个部位的压迫感。
星游低头，看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
再对比一下紧贴着自己、存在感极强的薇莉亚……
薇莉亚似乎察觉到了星游的视线，她坏笑着，故意挺了挺胸，用那与萝莉外表不符的丰满在星游胸前蹭了蹭。
“噗。”
柔软的触感让星游的脸颊瞬间爆红。
“你……！”
“嘻嘻，星游是不是很羡慕呀？”薇莉亚得意地扬起小脸，“没关系，多蹭蹭，说不定能分你一点哦！”
鬼才信！
星游在心中怒吼，却拿这个小恶魔毫无办法。
“好了好了，换装完毕！”薇莉亚终于松开了她，拍了拍手，“本魔女大人有些饿了，星游，去给我拿点水果来！”
星游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刚想说“你自己没长手吗”，就看到薇莉亚对着空气招了招手。
“小游游二号，出来干活啦！”
浴室门口那个呆滞的共感分身，僵硬地走了进来。
“去，给薇莉亚大人拿水果，要洗干净的，切好的。”星游对分身下令。
分身木然点头，转身走向厨房。
薇莉亚看着分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星游，若有所思。
她飘到床边坐下，晃荡着两条白嫩的小腿。
“说起来啊，星游，”薇莉亚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我之前还在想呢，如果我最好的粉丝，突然变成了黑粉，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弄死我，还不听话，那该怎么办呢？”
这话，明显是在说星游自己。
星游心中一凛，没有接话。她在等薇莉亚的下文。
薇莉亚托着腮，继续自言自语：“我偷偷上网搜了一下哦，‘如何处理叛逆的头号粉丝’，结果出来的答案都好奇怪。”
“炒粉？什么鬼啦，粉丝又不是菜！”
“还有什么‘虐粉提纯’，听起来就好痛的样子……”
星游嘴角抽了抽。这个邪神，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其实啊，”薇莉亚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一些，赤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与她外表极不相称的，带着些许迷茫和追忆的神色。
“我也没想到，变成邪神那么多年之后，还有机会……回来。”
“回来？”星游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薇莉亚没有看她，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嗯。如果不是你……或者说，如果不是‘星之魔女’这个存在的奇迹，我可能永远都只是一团混乱的能量体，在无尽的虚空中游荡。”
星游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你，或者说，是‘你’创造的‘星之魔女’，给了我一个重新凝聚形态，甚至……拥有‘过去’的锚点。”
薇莉亚伸出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
“代价就是，我以前作为‘小邪神’的很多记忆和力量特性都模糊了，甚至可以说，‘我’的存在，被‘星之魔女’覆盖了一部分。”
“而你，”薇莉亚转过头，看向星游，“你也不记得最初的‘我’了，对吧？在你眼里，我一生下来就是‘星之魔女’薇莉亚。”
星游沉默。
她确实没有任何关于薇莉亚“前世”的记忆。在她被这个邪神击败，并被迫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薇莉亚就已经是“星之魔女”的形态了。
“至于那个契约……”薇莉亚撇了撇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啦。当时你的灵魂状态很不稳定，再不找个东西绑定一下，你可能就要彻底消散，或者……嗯，肉身横渡虚空，去域外当太空垃圾了。”
星游瞳孔微缩。
这个混蛋……是在说，那个屈辱的契约，其实是为了救她？
怎么可能！
“所以，严格来说，是你给了我一个‘奇迹’，让我能以‘星之魔女’的身份存在。而我，也算……保住了你的小命？”薇莉亚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星游的心乱了。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
邪神会这么好心？
那为什么不解开？
她不信。这一定是薇莉亚为了蛊惑她的新说辞！
薇莉亚似乎看穿了星游的不信任，她轻轻叹了口气。
“唉，神明级的实力，有时候也挺麻烦的。比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你对我那犹如实质的怨念哦，深到快要溢出来了。”
她歪着头，露齿一笑，天真又残忍。
“所以啊，我又换了个关键词搜索，‘傲娇女友生气了不理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星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后，就有一个回答特别靠谱！”薇莉亚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真理，“上面说，对付这种口是心非的类型，一定不能心软！要强硬！用行动告诉她谁才是主导！最好是……亲到她服软为止！”
话音未落，薇莉亚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星游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向后仰头。
柔软的唇瓣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微弱的电流。
薇莉亚的身影在星游面前显现，小脸气鼓鼓的，显然对这次突袭失败很不满意。
“哼！反应还挺快嘛！”
星游惊魂未定，捂着脸颊，怒视着薇莉亚。
“不过没关系，”薇莉亚很快又笑了起来，赤瞳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机会多的是。”
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神情，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味。
“好了，本魔女大人要休息了。”薇莉亚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地往星游的床上一躺，占据了大半个床铺。
“星游，你也上来一起睡呀。”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眯眯地发出邀请。
星游的脸瞬间黑了。
“我睡沙发。”她冷冷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跟这个邪神同床共枕？她宁愿去睡冰冷的地板！
“不行哦。”薇莉亚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你要是不乖乖上来，我可就要……用一点强制手段了哦。”
她晃了晃手腕，星游手腕上的契约印记再次传来灼痛感。
那是灵魂被直接操控的威胁。
星游咬紧了牙关。
屈辱，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
薇莉亚看着星游那副宁死不屈的表情，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还有一个回答也说得很有道理。”薇莉亚自顾自地点点头，“叫做……日久生情！”
“我相信，只要我们天天待在一起，星游你总有一天会真心喜欢上我的！”
薇莉亚说着，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非常温柔甜美的笑容。
星游：“……”
她现在只想让这个世界安静一下。
或者，让这个邪神，立刻，马上，从她的床上滚下去！
